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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傳記]萍水 -【大唐太子李承乾】《全文完》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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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薛仁貴
「也就是說,兕子,你喜歡上了那個人,就因為他救過你?」李承乾有些驚詫,倒不是因為那個薛仁貴與歷史上不符,暫時還沒有參軍,也沒有成親,還是個二十出頭的英俊男人,而是,兕子居然會喜歡一個武夫,「兕子,這可不是那些說書的說的什麼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就要以身相許!他救了你,不管是我還是父皇都會感激,會許他榮華富貴,可是,他現在只是一介草民,他配不上你的!」

「可是,我喜歡他!」兕子很是堅定,她一向是個有主見的孩子。

「那麼,不說別的,他喜歡你嗎?」李承乾歎息一聲,「兕子,你要記得,我寧願將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卻會喜歡你的人!」

兕子的神色一下子嬌羞起來,她輕啐了一口,低聲道:「那個傻子,要不是我自己說出來,他都不知道我是個女孩子呢!」

李承乾微笑起來,心道,那倒未必,說起來那薛仁貴應該是個聰明人,即使知道她是女孩子,也不會明說的。

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麼說,你們兩情相悅?」

「是的,太子哥哥,你一定要幫幫我!」兕子湊了過來,拽著李承乾的袖子,撒嬌著搖晃起來。

「唉,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李承乾無奈的歎息起來。兕子大喜,聽得李承乾語氣已經鬆動,她開心的說道:「太子哥哥,無論無怎麼樣,我能不還是你妹妹麼?」

李承乾伸手撫摸著兕子柔軟黑亮的頭髮,微笑起來,「好吧,我給你想辦法,行不?他無論如何也要先闖出一點名堂來才好,正好遼東那裡還需要增兵。就讓他過去吧,我把他安排個好位置,只要他能得到父皇的賞識,那就一切都好說!不過,他知道你是公主麼?」

「還不知道呢,我不敢告訴他!」兕子有些鬱悶。

那就好。李承乾鬆了口氣,他可不希望那位歷史上的名將是為了出人頭地而選擇了兕子,這樣哪怕兕子再傷心,他都會下狠手的。一個所謂的名將而已,可不是不能代替的。

薛仁貴在一家茶館喝茶。他來了長安好些天了。為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長安混個前途。他本來是想在家鄉就參軍。然後正好可以趕上征討高麗。也好掙點軍功。可惜。這次出兵並沒有選取府兵。而是直接抽調地十六衛。因此。他只好來了長安。

他喝著茶。卻喝不出什麼滋味來。心裡總有一個俏麗可愛地身影在晃動。他第一次心動了。可是。他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自稱明達地女孩子出身不凡(明達是兕子地名字。但是不為外人所知)。他心裡有些自卑。以自己地身份地位。大概是配不上她地。心裡不禁有些惆悵。若是沒有機會。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大概。明達也已經嫁人了!

一個一身深色長袍地中年男子站到了他地桌子前。薛仁貴瞳孔不禁一縮。這個中年人每一步都是一般大小。宛如丈量過一般。而且舉重若輕。分明已經到了返璞歸真地境界。薛仁貴所學乃是至剛至猛地路子。大開大闔。最適宜戰場中地群戰。而這個中年人明顯是擅長江湖上那種單打獨鬥地路子。自己真要和這個人有了衝突。吃虧地自然是自己。

「薛公子。我家公子有請!」那中年男子語氣看似謙卑。卻另有一股睥睨地味道。

薛仁貴不動聲色地問道:「敢問你家公子是何人?」

「薛公子可還記得明達小姐麼?那是我家公子地妹妹!」中年男子語氣依舊平和。

「那請帶路吧!」薛仁貴心中一動。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果然是一表人才,難怪兕子看得上他。李承乾看著那位進來的年輕男子。暗中點了點頭。

「薛公子請坐!」李承乾伸手虛引,「小妹明達素來頑皮,蒙公子照顧,李某在此謝過了!」

「舉手之勞而已,李公子客氣了!」薛仁貴深吸了一口氣,這個男人分明是個久居高位之人,儘管語氣平和,卻自有上位者地威儀,他一下子起了好幾倍的小心,說道。

李承乾臉上帶著平和的微笑,言道:「頂級地西湖龍井,不妨嘗嘗!」

薛仁貴在椅子上坐下,小心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只覺得一點苦澀自舌尖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氣息流入腹中,然後,一點清新的香味在嘴裡瀰漫開來,即使他不懂茶,也明白這是少有的珍品。

「好茶!」薛仁貴讚歎道。他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些心虛的,總覺得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妹妹。他可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之人,他心裡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就算是和明達私奔,也是給不了明達幸福的。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薛仁貴終於先開口了:「那個,李公子,還是先說出你的用意吧!」

李承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以為,薛公子知道李某請你來地意思!」

薛仁貴很直接地說道:「李公子,明達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很喜歡她!」

李承乾看著她,沒有說話。

薛仁貴繼續說道:「當然,我也明白,現在的我,壓根配不上她!」

「不錯,有自知之明是好事!」李承乾也很直接,「明達是我最寵愛的妹妹,母親去世時,曾經囑咐我要照顧好幾個弟妹,如今,也只有明達還沒有定親!我一直希望可以為她找一個如意郎君,照顧她一輩子!薛公子,我並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也是一表人才,出人頭地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只是,明達年紀也不小了,我怕她等不起!」

薛仁貴沉默了。

李承乾接著說道:「我們的父親同樣很愛自己的女兒,他絕對不會同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一無所有地無名小卒!」

薛仁貴猛地抬起頭來,堅定的說道:「我會讓自己配得上明達的!」

李承乾搖搖頭,微笑道:「當然,我相信!可是,明達馬上就要及笄了!你能讓她等多久?」

薛仁貴忽然笑道:「我想,李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並不反對我與明達的事情,前提是,我能夠取得配得上明達的身份地位!」

「當然!」李承乾露出欣賞之色,「薛公子確實是聰明人!」

「我的學問肯定是比不上那些讀書人的,走科舉的路無論如何也走不通!」薛仁貴坦白地說道。

「哦,這也無妨!」李承乾苦笑起來,「明達地意願我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到地,因此,我要見你一面,看看你能不能給我妹妹幸福!如今看起來,你人還算不錯,把明達嫁給你,我也能放心!學問這東西,其實我也不怎麼看重,國子監那麼多年輕俊傑,除了會一肚子經典詩文,也沒什麼人能比你強到哪裡去!聽明達說,你本來打算去遼東?」

「是的!」薛仁貴來了精神。

「你地本事確實不錯!」李承乾微笑起來,「雖然我不懂什麼武功,不過你應該看得出來,我身邊還是有幾個高手的!其實,以我的想法,是不怎麼希望自己的妹夫是個武將的,有些不安全,我可不希望自己最喜歡的妹妹年紀輕輕做了寡婦!不過,如今看起來,最適合你的,也就是這條路。當然,先說好,若是你死在戰場上,明達可不會給你守節!」

薛仁貴眼睛裡露出溫柔的神色:「我一定可以活著回來的!嗯,若是我死了,就讓她忘記我吧!」

李承乾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這點你要自己對她說!若是我開口,她非要跟我慪氣不可!現在,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是什麼機會?」薛仁貴神色一正,心裡也快猜出來了。

「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李承乾乾脆的點了點頭,「我會給你一個比較好的起點!當然,不可能是什麼多高的位置!即使我再疼愛我妹妹,我也不能拿軍國大事開玩笑!你可以先做一個隊正,雖說只是從八品,但是,到了遼東,只要你能立下戰功,那麼,陞遷自然有望!我會安排好一切,不會有人跟你爭功的!」

「遼東?」薛仁貴一愣,「不是聽說已經打到遼東城下了嗎?」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泉蓋蘇文快要瘋了,他抽調了幾乎是全國的兵力,在遼東與我大唐對峙,那邊打得有些吃力,因此,大唐也要增兵,你會是其中的一員!」

薛仁貴心中升起了感激之意,正要說話,卻聽見李承乾道:「我只是為了自家妹妹而已!若是你什麼名堂也沒闖出來,甚至是死了,只能說明你沒什麼本事,或者說時運不濟,明達也不會怪罪到我頭上!」

薛仁貴有些哭笑不得了,這人,似乎是生怕別人要領自己情一樣,真是古怪!

「你先回去準備吧!」李承乾端起了茶杯,就要送客了,「會有人帶你過去的!」

薛仁貴站了起來,抱拳告辭,走的時候說道:「李公子,請轉告明達,讓她等我!若是大軍歸來時,我沒有出現,就讓她忘了我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新城的心事
薛仁貴在半個月後隨增援的大軍離開了長安,趕赴如今正打得如火如荼的遼東戰場。

兕子沒有去送別,她托人送給了薛仁貴一隻自己繡的荷包,裡面放著萱草,還有幾瓶極品的外傷用藥,並帶話說要在長安等他回來。

薛仁貴帶著兕子的祝福去了戰場,為了娶自己心愛的小女子努力去了。

而留在京城的兕子則正式成為了戀愛中的小女人,經常一臉甜蜜又一臉擔憂羞澀地發呆。

李承乾對此非常無奈,他突然覺得讓薛仁貴去遼東不是個好主意了!若是那位名不副實,因著自己的蝴蝶效益,死掉了!那麼,他覺得自己下半輩子都要沒好日子過了!

天哪,保佑那位確實能夠如同原本的歷史上的,能夠獲得李世民的賞識,成為大唐新一代的「軍神」吧!儘管如今的他已經與原本的歷史有了很大的差別。

「唉,妮妮和小蓉兒長大後,莫不是也只要自家男人,不要自己老爹了吧!」李承乾有些悲觀地想著。

作為哥哥,或許不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李承乾頭痛的看著正坐在自己書房裡的新城,感覺自己的未來有些黑暗。

新城是個有些怯懦的孩子,李世民在前幾個孩子身上差不多都耗盡了熱情,加上長孫皇后有了新城之後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對於新城,顯然沒有對兕子那麼上心。新城因此對一向照顧她的李承乾更加依賴了。

長孫皇后還在世的時候,就將新城許給了她的表兄長孫詮,新城一直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孩子,自從她知道了這件事,一直以來也沒有任何表示反對的意圖,她倒是真心將長孫家那個小子當成了自己未來的丈夫了。這讓李承乾很是無語。

此時。新城正拿著一隻雪白地毛絨兔子逗弄著正抓著一支毛筆把自己身上劃得一塌糊塗地小蓉兒。小蓉兒胡亂伸出髒兮兮地小手。揮舞著追逐著那只躲躲藏藏地可愛地兔子。嘴裡發出清脆柔軟地笑聲。新城也在微笑。她一向喜歡小孩子。

「爹爹!」小蓉兒看到李承乾進來。肥嘟嘟地臉上露出了一個甜美地笑容。她放棄了那只總是差一點才能捉住地兔子。伸出了小手向李承乾迎過來。含糊不清地喚道。「爹爹抱抱!」

李承乾笑了起來:「小傢伙。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髒!」不過。他倒是毫不嫌棄。走上前去張開了雙手。將身上被墨水弄得一團糟地小傢伙抱了起來。坐到了另一張椅子上。小蓉兒被放到了他地腿上。他直接從袖子裡取出一條絲帕。細細地擦去小蓉兒臉上地墨跡。小傢伙似乎並不領情。她「咯咯」地笑著。小手裡地毛筆毫不客氣地在李承乾雪白地冰紋綢緞長袍上劃出了一道道歪歪扭扭地痕跡。

新城眼睛裡露出羨慕之色。記憶中。李世民並不曾有過如許地溫柔神色。

唐宋兩代。皇家對於公主地教育環境都是極為寬鬆地。她們大多獨立。有主見。唐朝地公主甚至可以參政。當然。這造成了不少問題。宋朝對於公主地態度同樣優容。或者說。宋朝地皇室是很溫情地。極有人情味。說起來。在幾個還算受寵地公主中。新城是個異類。她地性子柔軟。近乎沒有個性。有些唯唯諾諾。她不明白怎樣引起別人地注意力。因此。很多時候。她就像是不存在。

李承乾對此有些憂慮。女孩子或許不應該刁蠻無禮。卻是容許有一些小小地性子地。這無損於她們地美麗。反而會多出一些可愛來。可是。新城一直以來太沉默了。或者。換一個說法。她太懂事了。幾乎不需要別人操心。這讓人心疼。

新城有些拘謹:「太子哥哥,我,我想……」

「你可以直說的!」李承乾歎息起來,叫來了奶娘,將小蓉兒遞了過去,吩咐奶娘好生照顧,又低頭看看自己慘不忍睹的衣衫,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急著換衣服,他抬頭看著新城,溫柔地說道,「新城,你還是個孩子,不必什麼事都悶在心裡!」

新城受了驚一樣地縮了縮,然後低聲道:「太子哥哥,我想父皇了!」

顯然是言不由衷,李承乾搖了搖頭,他無聲地歎息一聲:「父皇不久就會回來的,若是新城願意,可以給父皇寫信,讓人帶過去!」

新城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

「當然!」李承乾溫柔的說道,「新城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幫小蓉兒也寫一封嗎?你知道的,她還不會寫字!」

新城連連點頭,躊躇了半晌,還是什麼也沒說,又跑走了。

李承乾皺起了眉,開口道:「查一下,新城到底是怎麼了?莫非,她也遇上自己的心上人,不對長孫詮那小子死心眼了?」

一個平板的聲音回道:「是,殿下!」

看著桌子上的一疊報告,李承乾皺起了眉。

「媚娘,你都沒有告訴過我!」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壓下了心中地憤怒。

武媚娘放下已經睡著了的小蓉兒,走了過來,拿起那疊寫滿了字的紙,粗粗看了一眼,臉色也變了,她垂下了眼簾:「殿下,是妾身疏忽了!」

「哼,莫非是母后不在,這宮裡沒人做得了主了!」李承乾扶起武媚娘,用眼神撫慰了她一眼,把她拉到身邊坐下,嘴角微微挑起,勾起了一抹冷淡的笑意,「居然有人敢胡亂嚼舌頭根子了!」

武媚娘同樣歎息起來:「無風不起浪,新城公主殿下的確是太過仁厚了!」

李承乾冷哼了一聲:「仁厚?新城就是太懦弱!幾個胡說八道的奴婢,當時就該把他們當場杖斃,看他們還敢不敢造謠生事了!」

「新城公主只是心腸軟,還有或許她自己也在心裡有過懷疑的吧!」武媚娘的後一句話說得十分輕,若不是李承乾素來六識靈敏,或者還聽不到。

李承乾沉默了一下,終於歎息起來:「這些年,我們確實對新城關心不夠!還有父皇!」

李承乾露出了一絲苦笑:「或許是因為母后吧!」

「新城自然是父皇與母后的親生女兒,這點毋庸置疑!」李承乾深深地呼吸了幾下,然後說道,「那些奴婢,胡說八道也不靠譜!哼,除了豫章還有高陽,豫章還是母后從小帶大地,別的妹妹,我可曾多看過一眼!」

李承乾地語氣有些倨傲:「父皇那麼多孩子,我承認的兄弟妹妹也就那幾個!若是新城不是我的親妹妹,以我的性子,怕是連她是誰都不放在心上的!」

「母后一向身體不好,儘管那年經過了藥王孫道長的調理,好了不少,可是那時候,她又懷上了新城!」李承乾神情有些惆悵,「按照御醫的說法,母后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再生育了!父皇曾經說起過,要讓御醫流掉那個孩子,可是,卻坳不住母后!母后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然後,便有了新城!」

「母后生下新城後,身體便大不如從前了!」李承乾的手無意識地在武媚娘身上遊走著,「父皇大抵對新城還是有些遷怒的吧!他會覺得,因為新城的出生,他失去了母后!他有很多的兒女,而母后,卻只有一個!」

「其實父皇心裡也明白,那是母后自己的意思!可是,當怨恨成了習慣,他對新城就再也親近不起來了!」李承乾又是一聲長歎,「新城是個可憐的孩子,有什麼事也不開口,我畢竟還是有些粗心的,竟然沒有多關心她一些!」

「太子殿下一向對幾位殿下關愛有加,這實在是怪不得殿下的!」武媚娘安慰道。

李承乾微微一笑,振作了一下精神:「新城大概是接觸的人太少了,以後,讓兕子帶她經常往高陽那裡去一下吧!還有,她雖然跟長孫詮定了親,除了母后還在的時候,卻一直沒怎麼見過,還是要讓他們多見見面,免得將來成親了,還不知道自己的駙馬都尉長什麼樣子!」

「那殿下,那些多嘴多舌的宮女內侍應當如何處置?」武媚娘詢問道,她心裡也不舒服,這種事她居然疏忽了,一向驕傲的她心裡還是有些惱火的。

李承乾嘴角的笑容涼薄而殘忍:「幾個帶頭的,杖斃!剩下的,割了他們的舌頭,重打二十下板子,趕出去就不必了,他們中難免有幾個識字的!好像,宮裡應該還缺一些做粗活的,就讓他們過去吧!」

武媚娘撅起了嘴:「殿下還說新城公主呢?殿下自己也夠心軟的!皇家的事情,豈是他們一些奴婢可以隨意說起的,按照宮裡的規矩,全部杖斃也不為過!」

李承乾「哈哈」一笑,低頭親了武媚娘的額頭一下:「媚娘啊,你要明白,死去有的時候反而是一種仁慈!讓他們痛苦地活著,一輩子生活在怨恨和悔恨之中,或許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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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30%]番外 新城
[size=130%]
[size=130%]我叫新城。

我是大唐的公主,父皇最小的女兒,我的母親是長孫皇后。

我對母后沒什麼印象,她過世的時候我還小。

太子哥哥曾經說過,我的眼睛很像母后,於是,有一段時間,我總是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眼睛,並不像太子哥哥那般的黑白分明,瞳孔深處反而帶著一點淡淡的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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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30%]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立功


薛仁貴一身普通的戰袍,神情冷肅,手裡握著自己的方天畫戟,毫無表情地在戰場上收割著人命。

在這裡,生命可以說是不值錢到了極點!每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有人的生機被剝奪,空氣中粘稠的血腥味幾乎能讓人吐出來。但是,他幾乎已經麻木了,原本淺色的衣袍上已經被鮮血沾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血漿濺到臉上,也沒有時間去擦,幾乎要糊住他的眼睛。

終於雙方鳴金收兵了,薛仁貴臉上出現了一絲疲乏之色,但是他不敢放鬆,這個時候,一旦放鬆,很可能就一屁股坐下來,再也不想起來了。倖存的人對著這個年輕的袍澤都很是佩服。薛仁貴絕對是難得的猛將,尤其是天生神力!方天畫戟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的,方天畫戟屬於重兵器,和矛,槍等輕兵器不同。方天戟使用複雜,功能多,需要極大的力量和技巧,集輕兵器和重兵器功能於一身。一般使用方天畫戟者必須力大,戟法精湛,才能發揮該兵器的優勢,在熟練以後,可以和重兵器對抗,如骨朵,錘,鏜等比拚力氣。也可以和輕兵器,矛、槍、刀比拚招式技巧。故該兵器的使用者在戰場上身體素質很高,很拉風。當然,根據歷史或者是野史,使用方天畫戟的也就那麼幾個人,最出名的便是項羽、呂布,還有便是薛仁貴了!現在的薛仁貴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多麼的光彩奪目,他也不知道,李承乾之所以願意推他那麼一把,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妹妹,也是因為對他的未來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在遼東城這個幾乎成了大唐與高麗的軍隊絞肉機的地方活下來。

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立下了很多戰功,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出現冒領戰功地事情,按照他砍下來的人頭,差不多可以讓他再升上一級了!

伙頭軍送上了熱氣騰騰的食物。每人一大碗熱湯,裡面是大塊的馬肉(戰場上死去的戰馬便會被充作軍糧),裡面還有一些燉得很爛的白菜葉子,他們完全沒有什麼不適應,要是不能補充足夠地營養,那麼。第二天的戰場上便會有更大的幾率死去,哪怕那些道教的道士說什麼死後為星辰呢,可是能活著不是更好嗎?烤的金黃的麵餅,雖然有點硬,但是可以更好地填飽肚子。隨軍的道士同時充當著軍醫,他們用烈酒給受傷的人消毒,將紗布在沸水裡燙過用來包紮傷口,這樣可以降低因為傷口感染造成的傷亡。

軍營裡並不沉悶,老兵們吹噓著自己地經歷。肆無忌憚地嘲笑著新兵的不堪,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似乎也沒有比這些晚輩好到哪裡去!有人在嘻嘻哈哈地講著葷段子,形容著自己睡過的女人是如何地豐盈。她們的身體是怎樣的**。有些人起哄著,善意地嘲笑他們的牛皮,也有人得意洋洋,說道等到自己從遼東回去,便可以娶媳婦兒了!只要自己能掙上一份大大的軍功,那麼聘禮也就有了!

薛仁貴微笑著聽著,他輕輕的撫摸著懷裡的那隻小小的荷包,上面刺繡的鴛鴦其實一點都不像,一開始。他還以為那是兩隻鴨子。不過,他一直記得明達纖細白皙地手指上那刺眼的被針扎破的小孔,有殷紅的血跡隱隱透出,他一下子心疼起來。那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她是被家人一直保護著的,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了他,願意不顧一切地愛他!按照他的兄長的說法,明達從小到大都對女紅不屑一顧,卻為了他拿起了繡花針。他想到自己拿著這只荷包時,那個未來的大舅哥嫉妒地模樣,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自從來到了戰場,才知道一切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薛仁貴是南北朝時期名將薛安都的後代,也是武將世家,雖然因為當初站錯了隊,早就已經沒落了,但是,家傳的功夫還是沒有放下的。加上他自幼天生神力。自然練就了一身好功夫。前些年天下一直太平,他本來以為自己就要如父親一般。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務農養活自己,娶個農婦,生上幾個孩子給薛家延續香火,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然而,大唐對高麗宣戰,他看到了機會。不得不說,他一直是個有野心的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儘管是抱著碰運氣的想法來到長安,但事實證明,他做對了!他不僅遇上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另一半,還有,他得到了機會!

他堅信自己可以在這裡出人頭地,遼東會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薛仁貴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嘈雜地聲音漸漸平靜下去,已經到了入睡地時候,身邊的人已經發出了鼾聲,薛仁貴將武器放在觸手可及地地方,然後,閉上了眼睛,按照家傳的心法調勻了呼吸,心情很快平靜下來,他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或許做過什麼夢,但是薛仁貴確實是記不得了,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回憶的時候,薛仁貴草草地整理了一下袍服,就拿起了自己的方天畫戟。

很快。帳篷裡地人都起來了。薛仁貴一一打了招呼。在帳外做了幾個深呼吸。這裡沒有時間讓他練武。戰場才是磨礪武技最好地好地方。早飯已經送了上來。是饅頭鹹菜。還有一大碗比起昨天晚上稀薄一些地肉湯。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嚥。因為接下來地便是艱苦地戰鬥。

高麗人雖說戰鬥力未必比得上唐軍。但是他們人多。蟻多還咬死象呢!何況。比較起來。高麗人地戰鬥力也就稍微差了一點。何況。這裡是他們地主場!

在泉蓋蘇文不計代價地人海戰術中。任何地陰謀詭計都是無用地。只能面對面地戰鬥!

新一輪地進攻很快開始了。薛仁貴迅速地進入了狀態。

他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屬於戰場地。在這個腥風血雨地地方。他沒有半點不適。心裡反而升起了無限地豪情!他嚮往著金戈鐵馬地生活。敵人地鮮血讓他興奮。他地心在蠢蠢欲動。

他現在並不在混戰地人群中。此時地他正騎在屬於自己地戰馬上。腰間足足掛了兩張硬弓。他取下一張長弓。搭上羽箭。瞄準了高麗人衝鋒而來地陣勢。一箭射出。一個高麗騎兵便一腦袋從馬上栽了下來。薛仁貴地射術非常精湛。似乎不用如何瞄準。便是一箭射出。然後便有一個敵人倒下。

終於,他手中的第一張硬弓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正式報廢了!不遠處,他這一支隊伍的主將劉君邛差異地看了過來。開始的時候,劉君邛是看不起中途插進來的薛仁貴的,只是因為太子派人過來說情,不好拒絕而已,他本以為是哪家的弟子跑過來鍍金的,現在看起來,太子的確是慧眼識英才,這位不論謀略如何,起碼也是個難得的猛將,甚至連培養都不需要了!他看著那被丟棄的已經折斷的長弓,心裡暗自驚歎,這個薛仁貴的臂力實在是不小,如此八石的硬弓,居然就這麼被拉斷了!他看著薛仁貴又從腰間將另一張長弓解下,開始射擊,心裡開始琢磨是不是讓軍中的工匠專門為薛仁貴打造一張鐵胎硬弓,要是打一次就要報廢一兩張如此的強弓,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薛仁貴並不知道主將此時的想法,他已經將箭囊裡的羽箭都射了出去,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了長弓,掛在了馬側,然後,揮舞著方天畫戟衝了過去,一股子豪情衝上了頭頂,他呼喝著用方天畫戟幹掉了一個正要一刀砍過來的高麗騎兵。

薛仁貴在戰場上就是活生生的絞肉機,凡是靠近他的敵人,最後都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屍體。他最喜歡的就是刺穿敵人的咽喉,或是直接用手裡的方天畫戟砸破敵人的腦袋,弄得血腥味十足。搞到最後,那些高麗人簡直是怕了他這個看起來不過是個小頭目的角色,薛仁貴身邊居然空出了一大塊來。不過,他一點也不領情,駕馭著身下的馬,迎向了那些高麗人。

一把純黑的方天畫戟上挑、橫掃、直刺,揮舞開來有如風車也似,收割著一條條人命。薛仁貴快意地看著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在陽光下折射出寶石一樣耀眼的光芒,灑落在地,這裡的土地經過了鮮血的灌溉,來年會長出更加茂盛的草木來!或許,到時候砍開哪一棵大樹,都能看到有鮮血流出。

「都給我上,殺了他,那個魔鬼!」一個高麗的將領聲嘶力竭地叫道,而他自己卻遠遠躲在後面。

一大群高麗人一擁而上,揮舞著那些幾乎可以說是劣質的兵器向他砍來。薛仁貴嘴角的笑意幾乎可以說是殘酷了,一群綿羊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戰勝一頭獅子的,於是,他揮舞著手裡的方天畫戟一路衝殺出去,他的目標,是那個下令的將領。

陽光下,一個滿身血污的年輕人就這麼衝出了重重包圍,那個高麗將領看著越來越近的薛仁貴,幾乎要瘋了,他急急地退卻,然而驚慌失措的他甚至無法很好的駕馭馬匹,最終,薛仁貴直接割下了他的頭顱,高高的挑在畫戟上。

「高將軍死了!」幾個高麗人一下子驚呆了,很快,這個消息一下子流傳開來,那個被高高挑起的頭顱明確的表示這條消息是正確的,很快,高麗人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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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30%]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七夕


「丫頭,你這回總算是如願以償了啊!」李承乾看著前方傳回的戰報,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兕子眨了眨眼睛:「怎麼了?」

「你那位情郎可是得了父皇的青眼,如今已經是領軍中郎將了!」李承乾忽然有些幸災樂禍,「這小子公然在父皇面前說他想請父皇為他的心上人賜婚,當父皇知道那位所謂的幸運的女孩子叫李明達時,嘿嘿,父皇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啊!」

兕子的臉差點沒燒起來,有些扭捏地問道:「那,那父皇,父皇答應了沒?」

「你說呢?」李承乾失笑道,「自然是答應了!他還能怎麼樣?要知道,父皇當初可是答應過,要給你一定程度上的自主選擇權的。你那小情郎人長得也不錯,又是難得的人才,父皇有什麼理由不同意呢?」

「那他知道了?」兕子忽然有些不安了,「他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了,那個在戰場上不知殺了多少人的小子差點就沒懵了!」李承乾好笑道,「不過,他還是很理解的!唔,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看上了一個窮小子,最後,他們還真的可以在一起!天哪,我可以想像,父皇回來的時候,絕對會被埋怨他偏心的!」

「對了,你的小情人給你捎了一封信!」李承乾懶洋洋的似真似假地抱怨道,「真是過分啊,還沒有當上駙馬都尉呢,就開始假公濟私了!」

兕子一把搶過李承乾手裡的一封還塗著火漆的信,雀躍地跳了起來:「我去看信!」

李承乾微笑著搖了搖頭,自然不會介意她這小女兒心思。

平壤已經拿下,高麗差不多已經快要成為歷史了!剩下的事情肯定也是多得不行,現在就應該準備了!想著,便也站起身來,打算出去走走。整理一下思路。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瑩。會弁如星。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新城坐在花園裡。彈著瑤琴。看著兕子歡欣地跑過。聽得她銀鈴般地笑聲。還有那臉上掩飾不去地笑意。心中不是不嫉妒地。心裡想著。手上自然就亂了。曲子已經不成調。她心中更是一亂。然後只覺得手上一痛。低頭看時。食指上已經被割出了一道細細地口子。有殷紅地血滲了出來。

她垂下頭來。左右也沒有什麼人。只是將食指含在嘴裡吮吸了一會兒。那道口子有些發白。隱隱還有些血絲透出。

「真是個孩子!」一個影子投到了她地身上。一縷若有若無地清香流淌而出。正是李承乾。他輕歎一聲。掏出絲帕。輕巧地給她包紮好。「忍著點。我去叫人拿白藥來!」

「太子哥哥,沒什麼的!」新城垂著頭,低聲道。她的心裡隱隱有些薄薄的淒涼,可是,卻不能表現出來。

李承乾歎息起來:「新城,你若是不喜歡嫁給你詮表哥,就早點說出來。哥哥幫你想辦法便是!免得日後後悔!」

新城搖了搖頭。那個我喜歡的人永遠不會屬於我,既然如此。嫁給誰還不是一樣麼?

李承乾很多時候弄不明白這個最小地妹妹在想什麼,這個妹妹實際上是兄妹幾個中最可憐的一個了,長孫皇后去世的時候,她甚至還不怎麼記事,後來,李世民也沒有為她指定新的養母,因此,她受到的關心實在是少了一點。

「太子哥哥,我先回去了!」新城偷眼看看李承乾的臉,有些心慌意亂,急急地站了起來,說道。

李承乾還沒說話,新城便提著裙裾跑遠了。

「王林,記著,給新城公主那邊送上一瓶白藥,還有,加上雪膚生肌膏!」李承乾吩咐道。

「是,殿下!」

新城收到了李承乾派人送來的藥膏,沉默了一下,打發宮人去東宮道謝,她不想面對,免得痛入心扉。

少女的心思總是讓人難以理解,李承乾是這樣想的,哪怕他曾經是個花花公子,也不得不承認,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地正確性。因此,他並不明白自己的小妹妹在鬧什麼彆扭,或許,因為缺少關愛,對人生的感覺有些悲觀?唉,為什麼她就是不喜歡和同齡地女孩子一起呢,有兩個閨中密友,也不是壞事啊!

新城自然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將自己當成了缺少關愛的自閉兒,她守著她永遠不能說出口的愛戀待在那輝煌的皇宮中,等待著自己及笄後的出嫁,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或許他愛她,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七夕的到來讓很多人變得歡喜,這是屬於少女們的節日。

兕子在葡萄架下虔誠地祈禱,祈禱自己那個情郎地平安以及他們的姻緣。

天色很晴朗,如洗的夜空,彎月如同銀鉤一般懸在天上,一道燦爛的星河橫亙天際,貫穿南北,天河兩岸,牛郎織女星在閃動著明亮的光華,遙遙相對。

新城獨自坐在御花園的一角,仰頭看著星河,忽然潸然淚下。

牛郎織女尚且能每年相見,縱然相聚很短的時間,可是他們相愛。然而,自己永遠只能將心思放在心底,無從訴說這段不倫的愛戀。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

而是我站在你地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愛無敵,

卻裝作絲毫不在意,

沒把你放在心裡。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思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把你放在心裡,

而是用一顆冷漠地心在你和愛你的人之間,

掘了一條無法跨越地溝渠。

世界上最遙遠地距離,

不是樹與樹的距離。

而是同根生長地樹枝,

卻無法在風中相依。世界上最遙遠地距離,

不是樹枝無法相依。

而是相互瞭解的星星,

卻沒有交匯的軌跡。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

而是縱然軌跡交匯,

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無法相聚。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一個在天,

一個卻在深潛海底

新城不知道,千年之後,有個詩人在他的《飛鳥集》裡留下了這首詩,但是,她小小地心裡,藏著的愛就是這麼絕望,她還如同飛蛾一般,明知上前一步便是粉身碎骨。還是不願意回頭。她的愛人永遠只是關愛她地哥哥,即使知道了她那小小的卑微的心思,也會當作小女孩不懂事的迷戀,沒準會更加熱心的為她尋找一個所謂的良人。

愛情永遠是天下最不公平的事情,新城難過地想著。她不想祈求什麼姻緣,誰又能知道,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卻無法放棄的痛苦。

星光灑下,她地心似乎便是這星光背後的黑暗。

到了年齡。即將被放出宮去的女官在花園裡祈禱著。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如意郎君,幾個還未出嫁的公主同樣在祈禱。她們希望可以有一個不錯的駙馬。新城只覺得心情煩躁,起身走了一段,看到了兕子臉上帶著的幸福的笑意,一下子更加煩躁起來。

為什麼,同樣是嫡公主,她就可以永遠無憂無慮,自己卻只能守著一份無望的愛情悲傷難過。新城咬著下唇,悄悄的離去。

彼晨風,郁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山有苞櫟,隰有六。未見君子,憂心靡樂。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山有苞棣,隰有樹。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我該怎麼辦啊!回到自己地寢宮,新城坐在矮塌上,雙手抱膝,無聲的對自己說道。

李承乾完全不知道有人在那裡對他寤寐求之,輾轉反側。他正抱著自己的兒女,給他們講著那所謂的牛郎織女的故事。

小蓉兒還不懂事,而妮妮聽得淚水漣漣,一個勁兒的追問,那些喜鵲為什麼不能天天搭橋讓他們相見呢!不過,李嘉的想法就很有意思,他覺得那牛郎壓根就是個沒用的混帳,老婆是被自己強行騙回來的,搞到最後,連兒女都養活不了,還要跑到天上去折騰已經很悲慘了地織女,實在是太不像男人了!這番還算比較有道理地結論聽得幾個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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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30%]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出海求藥
[size=130%]
[size=130%]「父皇似乎又迷上了長生不老?」李承乾皺起了眉頭。

人老了,總是怕死的!尤其是帝王!在得知了道門的所謂丹藥並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之後,他的目標轉向了別的宗教。那個被李承乾安排的來自天竺的僧侶受到了他的寵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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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女王
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於是,新羅如今真的快要沒有自己的主權了!

李承乾的封號中多了一個「遼王」的稱呼,然後,他見到了那個被強行塞給他的遼王妃,新羅的女王金善德。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子,身材嬌小,皮膚白皙柔嫩,頭髮帶著點自然的捲曲,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倒也顯出她的幾分可愛來。

她眼角上挑,嘴唇緊緊抿著,臉上略施薄粉,神情帶著幾分高傲,這讓李承乾覺著有趣,畢竟,一個在很大程度上其實是個傀儡的女王如許的高傲有些不大正常。當然了,如果說維持一個高傲的面具會讓她覺得好受一些也不是壞事。

看見李承乾進來,她站了起來,揚起略尖的下巴,不馴地看著他:「大唐的太子殿下,久仰了!」

李承乾淡淡地看著她,說道:「我想,女王陛下,你應該稱呼本宮為夫君,或者是遼王殿下!要知道,你已經是我的遼王妃了!」

金善德臉蛋一下子漲得通紅:「不,你們大唐的人都是強盜,我的國家,不需要你們的打擾!」

李承乾嘲弄的看著她:「我想,這個強盜是你自己請回來的!若是沒有大唐,你現在大概會是泉蓋蘇文或者是另外一個人的玩物?我想,你不會願意吧!」

「難道現在就不是嗎?」金善德咬著牙,「區別只是。拿我當玩物的人是誰!那麼,尊貴地遼王殿下,你覺得一個年輕英俊的主人會讓我感到舒服一點嗎?」

「不是主人!」李承乾湊了過去,伸出右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有些輕佻的說道,「女王陛下,請記住,我會是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金善德狠狠地瞪著他。退後了一步,擺脫了李承乾的手:「是的,當然!」

她的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然後,我會像一個庸俗地婦人一樣。不得不依賴你,因為你會掌握我的國家的命運!你會讓我生一個兒子,不是嗎?」

「女兒也可以!」李承乾神色輕鬆。他近乎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不介意我有一個當女王地女兒!」

「可我介意!」金善德面對已經無法改變地事實。也只能用言語發洩了。「我不喜歡嫁給一個因為我地國家而對我有企圖地人。也不想為此生下一個孩子!」

「天真!」李承乾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女王。你就能與你喜歡地人雙宿雙棲了?哼。幼稚!沒錯。因為大唐現在想要控制新羅。所以我才要娶你!然而。就算現在新羅依舊獨立自主。你就能隨心所欲了?你能成為女王。本來就是新羅地各個勢力相互妥協地結果!要不然。雖說你地父親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但是。王室中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了嗎?只不過。因為你是個女人。成為國王。才是最符合大多數人利益地!難道你之前不是一個傀儡嗎?你要挑選王夫。自然也要考慮各方面地反應。哪裡容得了你自己做主!只不過。現在控制你地不是那些王公大臣。而是變成了原本地宗主國。你地心理就不平衡了?若不是念在你只是一介女流。大唐也不想在新羅花費太多地心思。否則。就憑你們暗中指使或者往好一點說。是支持那些所謂地高麗百濟遺民攻擊大唐地軍隊。你們新羅就該亡國!現在已經是最好地結果了。難道你還想怎麼樣!」

「是因為我是女人。然後你們更容易控制新羅吧!」金善德咬緊了下唇。抬頭看著李承乾地眼睛。直接說道。

「你很聰明!」李承乾挑了挑眉毛。勾起一抹假笑。「我應該覺得榮幸嗎?我地王妃不是那麼沒有腦子!沒錯。本宮承認。就因為你是女人。大唐覺得既然可以用一種更加溫和地辦法達到目地。也就不需要用戰爭來實現。太大地殺傷不是大唐願意看到地!敵人地鮮血是榮耀。但是。自己地鮮血。那就不那麼美妙了!」

「我以為。你們大唐都是戰爭狂人!」金善德顯然口才不錯。她譏諷道。「你們地皇帝陛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帶兵過來了!」

李承乾心情很好地說道:「那麼,女王陛下,你要記得,是誰言辭懇切地上書,請求大唐發兵,為可憐的遭受兩國迫害夾攻,水深火熱地新羅的!大唐是在滿足你們的請求而已!至於現在的狀況,難道女王陛下不明白,大唐出兵,也是需要酬勞的嗎?或者,你們把大唐當成了無私奉獻的傻子?」

金善德不吭聲了,儘管她一直覺得李承乾在強詞奪理,但是不得不說,即使是強詞奪理,她也是說不過他的。

一個侍女戰戰兢兢的走進來,小聲道:「陛下,還有王夫殿下!」

李承乾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記住,叫本宮遼王殿下,還有,在這裡,她不是女王,而是遼王妃!」

那可憐的侍女要哭出來了:「是,是的,奴婢知道了,遼王殿下!」

金善德有些不滿的說道:「殿下覺得,難道你不是我的王夫嗎?」

「不,你是我的王妃!」李承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要記住,是你嫁給了本宮!」

金善德氣悶地瞪著他,要是眼光能殺死人的話,李承乾此刻必然已經成了蜂窩煤。

「那個,遼王殿下,王妃……」那個侍女很榮幸地接受到了一個死光,幾乎就要粉身碎骨,她哆嗦著飛快的將事情說完,「香湯已經準備好了。請殿下和……前往沐浴!」她很聰明的含糊過了那兩個字。

「那麼,王妃!」李承乾挑起一抹假笑,伸出了右手,「和孤一起前去沐浴吧!」

李承乾看著金善德咬牙切齒地伸出手放在他地手心,又戴上了那副高傲的面具,昂首挺胸的往前走去。

這裡是所謂的遼王府,裡面的浴池直接是引的一個溫泉的水,每日裡更換。浴池被修建成了幾個彎月交織的形狀,上面正冒著濛濛的霧氣,新鮮的玫瑰花瓣浮在水面上。玫瑰地香味流淌出來。

李承乾對此不置可否,他並不喜歡在水裡放什麼花瓣,不過,這些侍女並不知道。而金善德想來是喜歡的,他反正不會在這所謂的遼王府多呆,自然也就不介意這點小問題了。

「我的王妃!」李承乾懶洋洋地笑道,「你不替你的夫君寬衣嗎?」

金善德幾乎要發作,不過看看四周服侍的侍女,不想被人看了笑話,她還是忍氣吞聲的走了過來,伸出白嫩的小手,有些笨拙地解開了李承乾的衣帶。

古代的衣服一向是寬鬆的。幾條衣帶解開,李承乾也就**地站在那裡了。

幾道或深或淺的傷疤出現在金善德地眼裡,她譏諷地說道:「殿下,難道這是你在長安與什麼人爭風吃醋的紀念嗎?」「孤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在吃醋?」李承乾神情慵懶,他戲謔地看著金善德氣惱的俏臉,忽然覺得有個可以隨意逗弄的王妃也不是壞事。

「不想說嗎?莫非太子殿下也覺得這個不怎麼光彩?」金善德向來是伶牙俐齒的。

「我的王妃覺得怎樣地傷疤才光彩呢?」李承乾順手就伸進了金善德的衣服。大肆揩著油,不得不說,金善德的皮膚很細膩,光滑如同上好的絲綢。

金善德氣悶不已,她自然可以看出那幾道傷疤其實是箭傷或者是被刀鋒拖過皮肉造成的傷害,剛剛那麼說,只不過是想打擊一下這個看起來不可一世的驕傲男人。是的。這個男人哪怕語氣溫和。神情溫文爾雅,但他地骨子裡是徹骨地驕傲。睥睨天下!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地衣服已經散落在地。雪白的**就這麼顯現在空氣中,不論是誰,**著面對一個不比陌生人好多少地男人都是不自在的,她臉色有些紅了,低聲道:「殿下不沐浴嗎?」

「當然!」李承乾帶著點欣賞看著她,然後走下了浴池,順手把她也拉了下去,金善德一時沒反應過來,驚呼一聲,手腳不自覺的撲騰起來,差點就被嗆著。

「孤倒是不知道自己的王妃如此膽小!」李承乾有些惡劣地慢吞吞地說道。

金善德幾乎要氣哭了,她胡亂擦去臉上的水珠,咬牙道:「殿下一向是這麼無禮嗎?」

李承乾靠在浴池壁上,臉上帶著幾乎想要讓人揍他一拳的可惡笑容,說道:「原來王妃喜歡溫柔的情人!」

「你?」金善德氣惱無比,不說話了。

「王妃不幫你的夫君擦背嗎?」李承乾從這言語的交鋒中找到了樂趣,唔,男人的心理總是如此,一個女王為自己寬衣解帶,幫自己洗浴,實在是很能滿足男人的自尊心的。

金善德咬咬牙:「很遺憾,殿下,你的王妃並沒有學會這些!」

「那就將就將就吧!」李承乾歎息一聲,「孤也不能要求孤的王妃十全十美!」

金善德拿著毛巾,恨不得將它塞到李承乾嘴裡,免得聽他那些氣人的話,不過,她還是拿著毛巾開始給李承乾擦背。

香皂帶著淡雅的蘭花和薄荷的香味,一雙柔軟的小手在他身上緩緩遊走,李承乾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上天似乎是看不得李承乾這麼舒服的,意外無處不在。

李承乾坐在浴池中,頭髮散開,鋪在水裡,在水波中沉浮不定。他用欣賞的目光看著解脫了的金善德坐在水中,濯洗著自己的一頭青絲。

有腳步聲從背後傳來,金善德有些煩躁:「不是叫你們不要進來的嗎?」在這裡服侍地侍女多半是金善德的「陪嫁」。

然而。那個聲音顯然沒有遠去,反而更近了。

「你是誰?」金善德顯然不是花瓶,她一下子發覺了不對勁,握著還在滴水的頭髮,抬起了頭看過去。

「女王陛下不記得我了麼?」是個男人的聲音,李承乾的臉色一下子不那麼好看了,莫不是金善德的哪位舊情人找上門來了?

金善德吃了一驚:「是你,你,你不是走了嗎?」

李承乾陰沉著臉蛋,站了起來。只覺得自己被人佔了便宜,他冷聲道:「他是誰?我的王妃,孤可以不介意你以前的事情,可不能容忍婚後還要繼續忍受!要知道。作為大唐的太子,本宮的尊嚴不容冒犯!」

「哼!」那個人嘲弄起來,「太子殿下,哦,在這裡應該叫遼王殿下!你知道嗎,你地王妃的身體非常美妙,叫人**啊!」

李承乾淡淡地看著他,眼神冷肅:「我不覺得一個喜歡穿著女裝的男人,能夠配做孤的敵人!」

「你。你胡說!」另一邊地金善德只覺得屈辱,她咬緊嘴唇,「你怎麼可以這樣?」

女人,面對愛情總是愚蠢的,或許,金善德真的喜歡過那個男人。李承乾看著那個看起來還算英俊的年輕男子。腦子飛快地運轉,這個人的目的,絕對不是金善德,而是他!

「我胡說?」那個男子哈哈笑了起來,「女王陛下,難道你有了新靠山,就忘了你曾經在我的身體下面。婉轉**的了?」

「你。你到底是誰?」金善德很快冷靜下來,「我的侍衛長。你肯定不僅僅是一個普通地武官家的庶子吧!」

「哈哈,女王陛下依舊睿智!」那男子笑得得意。「其實,我姓高!」

「你是高麗的王室子弟?」李承乾開口了。

「遼王殿下英明!」

「你的目的?」金善德冷冷地開口,「你五年前就到了新羅,想必不是來遊玩的吧!那個時候,高麗就想要對新羅下手了?」

「本來,我只是想要在新羅得到一個比較高地地位,成為一個領兵的將領而已!」那人顯然有些得意,「然後,我很幸運地被你的父親看中了,成為了宮廷侍衛。那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女孩!討好你實在是很簡單,尤其讓我想不到的是,你會成為新羅的女王,若是我可以成為你的王夫,那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也就是說,你一直在騙我!」金善德冷冷地問道。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姓高地男子笑得有些癲狂,「高麗已經沒有了,若是我能夠挾持大唐地太子,你現在的夫君,用來要挾大唐地皇帝,你說會怎麼樣呢?」

李承乾冷笑起來:「我父皇有二十多個孩子,其中大半是兒子!而且,當年為了換取羅藝的暫時地安寧,父皇可以把我送去做人質,你以為你用我可以威脅到誰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姓高的男子顯然沒有被打動,他冷笑著說道,「一個新羅女王,一個大唐的太子,若是你們不見了,那會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女人,似乎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總是感性大於理性的,金善德依舊不依不饒地問道:「你真的一直都是在欺騙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去我?」

「哪個男人會拒絕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呢?」姓高的男子眉眼裡滿是得意,「若不是因為你是公主和女王,我早就下手了!」

「這裡是遼王府,你怎麼保證你一定能成功呢?」李承乾冷笑起來。

「一個太子和女王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帶走的,可是兩個喝醉了的下人是很容易帶走的吧!」得意忘形總是不好的,連計劃都說出來了,「這裡有我的人,還要感謝女王陛下,她遣走了這裡附近的下人,否則,我可就要多費一番手腳了!」

「你就覺得我們肯定會束手就擒嗎?」李承乾冷笑起來,「要知道,你只有一個人,孤只要一喊,很快就會有人過來的!」

「那就不用太子殿下操心了!」姓高的男子同樣在冷笑,「太子殿下不覺得現在渾身軟弱無力嗎?那可不是正常的洗浴後的狀況,這水裡可是添加了軟骨散,太子殿下若是能叫出來,高某倒要佩服你了!」

李承乾還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那邊金善德已經軟倒在水裡,要不是她一直靠著浴池壁,都要癱倒在水裡了。

姓高的男子嘿嘿冷笑著,向這邊走了過來,就想要先打暈李承乾。

李承乾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他淡淡地說道:「天一!」

一個身影憑空出現,一掌拍出,那位剛剛還得意洋洋的所謂的高麗王子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一下子飛了出去,嘴角有鮮血噴了出來。

「天一,吩咐下去,將所有可疑人員都抓起來,寧殺錯,勿放過!」李承乾的聲音冰冷,「另外,新羅需要一場清洗了!本宮才不相信,這位高麗王子能混進來,沒有別人的幫助!陰謀刺殺本宮與王妃,誅九族!與此事又牽扯的,貶為奴隸。高麗那些蠢蠢欲動的王族,讓他們去地下復國吧!至於這位高麗王子,閹了他,再讓他好好享受一下,明白嗎?」

「是,主上!」天一提著癱軟在地的可憐的傢伙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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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傾聽
「我的王妃,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李承乾披上一襲黑色的長袍,悠然地坐在一張椅子上,語氣有些淡漠,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寒意。

金善德沉默著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原本就白皙的臉上更是看不出一點血色。

李承乾也不說話,他修長的手指裡正把玩著一柄折扇,扇骨乃是玉石雕琢而成,上面鏤刻了花鳥蟲魚,扇面是一副青山碧水圖,乃是閻立德的手筆,他的手指很是靈活,將一柄折扇簡直是玩出了花樣來。

李承乾的眼神依然淡漠,他早就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金善德對於他來說,雖說名義上是所謂的遼王妃,但是實際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比陌生人好到哪裡去,要知道,兩個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是抗拒這門與和親無異的親事的。因此,他一點也不激動(如果忽略他左手的緊繃的話!要知道,是個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戴綠帽子的!)。

金善德蒼白著一張臉,終於開口道:「殿下知道的,他本來是我的侍衛長!」

「嗯?」李承乾挑了挑眉毛。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才十三歲!」金善德垂下了頭,聲音有些微弱,「那天,因為受不了奶娘的喋喋不休,我一個人偷偷留出宮去,卻看見了他!」

「他那時候沒有注意到我!」金善德神情有些迷茫,「他當時正在一家酒店喝酒談笑,我只記得,他笑起來很好看,似乎有太陽花的味道!」

皮相好,不論是對女人還是對男人都是重要的!李承乾心中腹誹道,那個一看就是小白臉的傢伙,居然會讓人覺得他笑起來很陽光,還是說當時甚至是後來的金善德事實上也是個天真的女孩子呢?當然,也不排除女人遇見愛情後。IQ直線下降的情況。

金善德還在繼續:「一個賣花的小女孩被人調戲了,是他出手趕走了那個惡少,還溫柔的花錢買了那個女孩的所有地花!我記得,他將一朵雛菊插在了那個小女孩的頭上,看起來很漂亮!」

「然後,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話。我就被侍衛找到了,帶回了宮!」金善德的聲音有些沉悶,似乎帶了哭腔,「後來沒幾個月,就在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他,直把他當成少女時代一個懵懂的幻想的時候,他成了王宮的侍衛!」

「他很熱情開朗。人緣很好。據說身手也不錯!」金善德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振奮了一下精神。繼續說道。「他很會做人。大多數人都很喜歡他!大概不喜歡他地人。最終也鬥不過他吧!」說著。金善德自嘲地一笑。

「很高興我地王妃還是有幾分腦子地!」李承乾低笑一聲。「少女地春心萌動?」

金善德狠狠地瞪了李承乾一眼:「我開始接近他!為了讓他接受我。我總是穿著宮女地衣服過去找他!」

「唔。很明顯。你地身份很早就暴露了!」小女孩地天真啊!李承乾毫不留情地嘲笑起來。

「現在想起來。確實是這樣!」金善德顯然也對此表示了贊同。或許是對過去自己天真地鄙視。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作為王女。我地生活一向刻板而乏味!而他顯然很明白我地處境。他經常帶各種各樣地小玩意給我。都是民間地一些小東西。雖說現在想起來有些幼稚。但是那個時候。是我絕大部分地快樂地來源!他知道很多事情。願意聽我訴說一些小女孩地心思!」

「於是。你就喜歡上他了!」李承乾幾乎要歎息了。這簡直有養成遊戲地味道了。一個對自己百依百順。可以哄自己開心地英俊地年輕男子。簡直是最佳地情人地人選啊!

金善德沒有答話,她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現在想起來,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卻一直很快樂!他會假公濟私地偷偷帶我出宮。然後又在別人發現之前。把我帶回來!父王也賞識他,覺得他為人聰明。又忠心耿耿!」

說著,金善德冷笑了幾聲,美麗地臉上寫滿了諷刺的意味:「他在新羅的身份是一個武將家裡的庶子,一直不惹人注意,成年後因為嫡子的排擠,不得不搬出了家門,他的父親為了補償他,讓他成為了王宮的一名普通的侍衛!然後,他就慢慢地開始往上爬了!」

「這麼說起來,他還算是個聰明人!」李承乾幾乎有些讚賞了,一個敵國的間諜,能夠一直不被人發現自己地身份,還能混得風生水起,哪怕其中有別人的幫助,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金善德繼續說道:「不久後,他就無意間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哦,現在想起來,他的表演完美無比!他的動作僵硬,神情震驚。然後,他便有禮而疏離地向我行禮,很快告退!那時候的我真是下賤,而且愚蠢!我居然有跑去找他,請他原諒我的隱瞞!唔,我想,他當時一定在得意,背地裡怕是會笑破肚皮的!」

李承乾揚起了眉毛,沒有打斷金善德忿恨地訴說。

「哦,是啊,他很快原諒了我!」金善德地語氣近乎怨毒了(永遠不要被一個女人記恨,這是真理!),「我開心地偷偷和他在一起,除了幾個貼身的宮女,沒有人知道我們地事情!那時候,父王還在,我還不是女王,我幻想著,等到有機會,我就想辦法跟父王說,我要嫁給他!實在不行,我就和他私奔!」

「你跟他說過嗎?」李承乾饒有興致地問道。

「當然!」金善德咬牙道,「他說不想讓我過那種朝不保夕的逃亡的日子,讓我受苦!哈,我相信了他!就在我鼓起勇氣,打算跟父王開口請求的時候,父王病逝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成了女王!」

「做了女王,我的婚姻便不自由了!」金善德黯然低頭,「沒有人會希望我的丈夫僅僅是個宮廷侍衛,哪怕他是侍衛長!尤其他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他還是庶子!我不能過多地與他見面,否則,便會害了他!呵呵,真是可笑啊!我愛上的居然是個高麗的王子!他居然在圖謀我的國家!」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達成一致
「那麼,我的王妃,你還是**?」李承乾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刻薄起來,他用一種譏諷的語氣問道。

金善德神色一變,然後又恢復了常態,她高傲的說道:「這與殿下有關係嗎?若不是之前的事情,我與殿下不會有半點干係!最多等到殿下繼承了大唐皇帝的皇位,你會是我的宗主國的國主罷了!作為一個女王,難道我不能有一個男人的陪伴嗎?我想,殿下在婚前,也沒有為您的太子妃守貞吧!」

李承乾低聲笑了起來,說起來,金善德確實有作為女王的品質,高傲而耀眼,不甘心被人掌控!可是,不幸的是,新羅比起大唐來簡直就是一隻小白兔站在獅子面前,她最多只能呲呲牙,做不了什麼威脅到獅子的事情。

金善德咬著嘴唇,看著那個似乎在嘲笑自己的人,心裡十分憋屈,但是,她確實做不了什麼!作為女性,在這個時代,首先是處於弱勢地位的,她這麼多年來坐在所謂的王位上,能做的也只能是保持著一種搖搖欲墜的平衡,讓自己不至於被推翻罷了!她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女王,可是坐了這個位子,她就要保證王室的榮耀!可是,如今,王室還有榮耀嗎?她內心有些絕望地想到。

或許,新羅是注定要沒落的了!若是當初沒有向大唐求助,那麼,如今新羅應該已經被高麗與百濟瓜分了,作為女王的自己,若是沒有在這場戰爭中死去,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淪為某個人的禁裔吧!或者,是被更多的人侮辱!在新羅最艱難的時候,她很多次從噩夢中醒來,夢中,是無數骯髒的手和狂妄的笑聲。是地。她鎮定完美的笑容背後,一直在深深地恐懼。可是,她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為她是女王!她不能讓自己的臣民失望!

「很幸苦吧!」李承乾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地時候。他的手已經撫上了金善德披散的長髮上,心中有悠長的歎息聲在迴盪。

我總是心太軟!李承乾心裡自嘲地嘀咕起來,當然,只是對女孩子!

金善德身體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放鬆下來,她揚起頭來,聲音冷淡:「殿下。你是在可憐我嗎?」

李承乾眨眨眼睛,歎息一聲:「我的王妃,我只是在安慰自己的妻子而已!」

「妻子?」金善德的神情顯然是譏諷而傲慢地,「有嗎?您會覺得我是您的妻子?」

「不管怎麼樣!」李承乾淡淡地說道,「我們已經成婚了!兩國的國民都是清楚的!你自然是我的妻子!」

「我們都知道。那只是一場交易!」金善德依舊冷靜。「我需要穩固我在新羅地統治。讓它能夠繼續苟延殘喘一段時間。(說到這裡。她臉上地笑容更加譏諷了!眼睛裡帶著隱約不可見地悲哀乃至絕望)而你。需要能夠兵不血刃地得到新羅!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嗎?」

「當然!」李承乾神情淡定悠然。「不過。我並不介意與自己地王妃之間生出一些感情來!畢竟。如果我只是想和一個美人上床。那麼。我地選擇很多。哪怕是去青樓也不失為一個不錯地選擇!可是。也許我們在一起不會太久。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們之間可以相處得比較愉快!想必。你也不喜歡與自己地枕邊人同床異夢吧!」

金善德垂下眼睛。然後很不幸地發現。對方說地還算有道理。

「當然。我美麗地王妃殿下。這麼美好地夜晚。難道我們只能在書房枯坐嗎?」李承乾挑起眉毛。上前牽起了金善德白皙光滑地小手。「我們地臥房已經準備妥當。王妃不隨本王去看看嗎?」

金善德只覺得剛剛地溫馨氣氛瞬間破滅。心中暗自詛咒。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子!但是。她還是保持了完美地儀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優雅而高傲:「是地。殿下!」

臥房離書房並不遠。路上。每一棵樹上都挑著華美地宮燈。上面繪著龍鳳呈祥地圖案----為了他們地新婚。金絲楠木地廊柱上繪上了各種古老地花紋。穿著絲質宮裝地侍女們提著一盞盞宮燈為他們照明----雖然未必需要。有幽雅地暗香隨著晚風吹來。叫人心情好了許多。

「下去吧,沒有孤的吩咐,不許進來打擾!」門被輕輕掩上,李承乾淡淡地吩咐道。

「是,殿下!奴婢告退!」

「你很威風?」金善德不舒服了,那幾位原本可是她的侍女啊!

「王妃這話從何說起!」李承乾故意裝糊塗,他抬頭看看天色,正好外面遠遠地傳來了打更的聲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他輕笑一聲:「時候不早了,王妃,我們也該歇息了!」

金善德一下子有些緊張起來,下意識地抓住了衣角。

李承乾帶著一點點小小的惡作劇的心思,在床側坐了下來,順手一拉金善德,金善德一下子被拉到了他的懷裡:「王妃莫非是緊張了?」

「我才不緊張!」金善德強忍著說道,「不就是和男人上床嗎!」

真是剽悍!李承乾差點沒笑出來!他輕輕一笑,然後便伸手扯下了金善德輕薄的外裙,然後,滿意地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染上了一層玫瑰的紅色。

他輕輕地吻上了她的脖子,然後繼續向上移去,兩隻手很堅定地開始要讓懷裡的人一絲不掛了!面對這麼一個尤物,能把持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等等!」金善德忽然覺得驚慌起來,一把抓住了自己身上僅剩的一件裡衣,驚呼起來。

李承乾差點沒被弄出什麼問題來,他強忍著自己的**,停了下來,調笑道:「王妃,難道你還有別的驚喜給你的夫君嗎?」他對金善德青澀的反應非常滿意!男人嘛。總是有**情結,喜歡的多是原裝貨。

金善德咬了咬牙,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是他們地新婚之夜,兩個人發生關係。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有什麼理由這樣做呢?

李承乾低頭輕輕的咬著她有些發紅的耳垂:「怎麼了?」金善德只覺得一口熱氣吹到自己脖子裡,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的心一下子慌亂起來。然後她聽到了疑為錯覺地聲音:「不要害怕!」天哪,那個男人,每說一句話,都要有不知多少言外之意,外加一些拐彎抹角的譏諷。居然轉性了!

忽然,她的心奇跡般的安定下來,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到:「隨便吧,早點結束也好!」

於是她默許地點了點頭,鬆開了手,李承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吻上了她的側臉。

幾番**過後。李承乾靠在床頭。看見疲憊的女子已經睡著了,她的臉上沒有了清醒時地偽裝,顯得蒼白而脆弱。李承乾平復了一下心情,喚來了侍女,準備沐浴!

「你我都明白,我們不可能一直這樣子!」金善德高高地揚起頭,說道。

「繼續!」李承乾端著酒杯,看著這個又開始張牙舞爪的妻子。神情悠然。

金善德已經冷靜下來。嘲諷地說道:「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孩子!能夠幫助你掌控新羅的,流著新羅王族的血脈的孩子!難道不是這樣嗎?」

「當然!」李承乾微笑起來。他喜歡冷靜理智的人,金善德明顯就是。

「那麼。我會為你生下一個孩子!」金善德臉色蒼白,但是語氣依舊高傲,帶著幾分不遜。

「很好,這是你地責任,不是嗎?」李承乾揚起了眉,「本王最重要地身份可不是遼王,而是大唐的太子,我想你應該明白!」

「是的!我當然明白!」金善德沉靜地點點頭。

「很好,我們需要在某些方面達成共識,不是嗎?」李承乾滿意地微笑起來。

「我會與你在一起,直到有一個孩子!」金善德沉默了一下,平靜地說道。

「是的,最好是個兒子!」李承乾點頭同意,若是個女兒,萬一嫁出去了,還要將新羅當作嫁妝,也就是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白費了!

金善德冷冷地說道:「我還是新羅的女王,不可能離開我的國家!」

「我每年會有一段時間留在遼東的!」李承乾地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具體時間未定,畢竟,我不是經常有閒暇!」

「那孩子出生後?」金善德抿進了嘴唇。

「我會撫養!」李承乾接口道,「等他成年,便會繼承遼王地封號,並且,成為新羅國主!」

「那很好!」金善德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又問道,「那時候,我該怎麼辦?」

李承乾的眼睛裡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地光芒:「你,當然是繼續做我的王妃!自然,你是要去長安地!」

「不!」金善德對此表現了強烈的反對。

「反對無效!」李承乾低笑一聲,「中原有一句俗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嫁給了本王做王妃,自然還是要跟在我身邊的!」

好吧!這個霸道的混蛋!金善德想著,或許,到時候他就忘了這回事了!她在心裡對自己說道,然後抬起頭來,說道:「如此,就這樣說定了!」

「那麼,合作愉快!」李承乾不自覺的說出了前世商場上的套話。

「什麼?」

「沒什麼,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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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30%]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家宴


遼東的冬天總是來得很早,晚上,有一場小雪已經落下,地上鋪上了薄薄的一層雪粒,干冷的風不知從什麼地方吹來,實在是討厭得緊。

遼東已經在開始戰後重建的工作,所謂的戰後重建,其實就是將不配合地人變成無戶籍人士(黑戶?),方法很簡單,只要掛掉,或者成了得不到自由的奴隸,自然也就不必佔據那一張張戶籍上的名額了!願意順從的,很好,你以後就是大唐的百姓了!你可以得到食物,分配到足以抵擋嚴寒的房屋,然後,還會有開春後種植的種子!當然,若是有哪位假裝順從,然後,再在背後搞小動作的!嘿嘿,保甲連坐制度也不是公佈著好玩的!吸收了足夠的血肉,來年的黑土地才會更加肥沃啊!

薛仁貴坐在營帳裡,擦著自己的方天畫戟,而營帳的另一邊,一個男子正在奮筆疾書。

「該死的!」那男子叫了起來,是房遺愛,他惡狠狠的看著薛仁貴,「本公子恨遼東!簡直冷死人了!」

薛仁貴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不過,房遺愛顯然不這樣想,他已經被無休無止的文件弄得歇斯底里了,他毫無儀態地衝到薛仁貴面前,惡狠狠道:「薛將軍,或者說,本公子未來的連襟,你就不能讓你的親兵在這裡生點火嗎?」

薛仁貴慢吞吞地說道:「我以為前兩天要在這裡表現男子漢大丈夫風範的就是房公子本人!」

房遺愛惱火地看著他:「你這混蛋,那是兩天前嗎?已經一個月了,你什麼都不做,就這麼把所有的東西都扔給了本公子!還成天無趣地盯著那什麼方天畫戟!難道在這個寒冷的天氣裡,燒上一堆火,是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嗎?」

薛仁貴很是無辜地說道:「可是,你一直沒有說起。我以為你不怕冷的!」

房遺愛氣結,狠狠的盯著他,要不是確定自己不是他地對手,估計他就一拳砸過去了!

「好吧,房公子。時間不早了!」薛仁貴看看外面的天色,「一起去吃飯吧!我請客!」

「要有好酒哦!」房遺愛有些不甘心地補充道。

「好酒?」薛仁貴歎息起來。「房二公子。有口烈酒喝就不錯了。還好酒!」

房遺愛一下子激動起來:「唉。姓薛地。一起去遼王府怎麼樣。太子這次來。可是帶了很多好酒地!你是不知道。大唐要說好酒好茶。還就只能數太子那邊!就算是陛下那裡。也未必比得上太子地呢?」

「哦。陛下不生氣?」薛仁貴很是好奇。

房遺愛有些無奈:「所以陛下常常跑到東宮去打秋風!」

「說實在地。你小子。怎麼就不聲不響把晉陽公主騙到手了呢?」房遺愛骨子裡還是有紈褲子弟地特性地。他這些天與薛仁貴也混地熟了。兩人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去。房遺愛很是有些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地感慨起來。「要知道。所有地公主中。除了我老婆高陽。就數晉陽公主漂亮了!人也聰明可愛。太子一下都是把她放在心尖上地!居然就這麼讓你得手了!實在是。唉!」

薛仁貴反駁道:「我是真的喜歡明達!」

「廢話!」房遺愛白了他一眼。「要是你敢騙晉陽公主,莫說陛下。太子殿下大概不會管你是什麼名將之才的,他大概只會把你扔到蠻荒之地去!」

「呃?」薛仁貴無語了。

「你還別不信。要知道,幾年前,當初有個狀元,明達被疑是迷惑,對他有點好感的!」房遺愛感慨起來,「結果呢,那王八蛋居然在家裡已經有了老婆了!最後,那小子被扔到了嶺南那邊數星星去了,到今天還沒有調回來呢!」

「房遺愛,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嘴皮子太閒適了?」一個有些陰森的聲音響起。

房遺愛聽到這個聲音,差點就跳了起來,他趕緊擺出了一副很是正經地模樣,偏偏臉上帶著很狗腿的笑容:「那個,太子殿下!啊,是遼王殿下!我是在教育咱未來的連襟好生照料晉陽公主殿下呢?」

李承乾一身雪白地皮裘,正站在他們的面前,臉上似笑非笑:「哦?這樣啊!那麼,房二啊,你覺得我會相信麼?」

「我的信譽一向很好!殿下可是知道的啊!」房遺愛嬉皮笑臉地說道。

「哼,你還有信譽這回事?」李承乾很是不屑一顧,「我以為它和你的臉皮一樣,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個角落去了!」

房遺愛訕笑起來。

李承乾轉頭看向薛仁貴,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你確實很好,我想,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該叫你一聲妹夫了!」

「臣見過太子殿下!」薛仁貴趕緊說道,「臣還要謝謝當初太子殿下的幫忙!」

「不客氣!」李承乾輕輕一笑,「其實我是為了兕子!若是你沒有匹配她的身份地位,你是娶不了她地,不是嗎?而且,最重要地是你,你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若是別人,即使我給了他機會,他也未必能夠真正證明自己地!」

「那還是要謝謝殿下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薛仁貴的目光很堅定。

李承乾莞爾一笑:「好吧,既然你堅持!反正就要是自家人了,就當你欠我一次人情!回長安請我們幾個吃頓飯好了!好幾個人想認識你呢!」

房遺愛有些幸災樂禍:「是啊,你會發現你們之間地共同點的!」

李承乾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走吧!看起來你們還沒吃飯,一起去吃吧!前兩天有人送來了一隻黑熊,還有幾隻梅花鹿,我讓廚房整治了一下,今天正好可以吃了!」

「那我們今天有口福了!」房遺愛十分興奮,「我喜歡吃蜂蜜熊掌!」換來了兩個人的白眼。

李承乾本來也是出來轉轉,想要「視察」一下工作,然後就遇上了他們,於是,那兩位也放棄了騎馬的打算,跟著李承乾上了馬車。

馬車一如既往地低調,但是,裡面永遠是最舒適的。

一個清秀的丫鬟為他們奉上了熱氣騰騰的清茶,李承乾舒服地靠在熊皮墊子上,端起茶杯,悠然地品嚐著。

薛仁貴分明不是幹這種文雅事情的人,李承乾看著他有些拘謹的動作,不禁笑了起來:「不用這麼緊張,隨意就好!不過,等回了長安,你還是要多學點禮儀什麼的!雖說我們不介意,但是,那些世家中人,他們可是很講究這個的!以後,你入了那個圈子,難免也跟那些人打交道,可不要讓他們小覷了你!」

薛仁貴聞言,盯著那盞茶,幾乎可以看到他眼睛裡的痛苦了!

房遺愛插口道:「其實也沒什麼的!你是武將,跟他們打交道的次數不會特別多!關鍵是那幾位大爺啊!尤其是程家那位老爺子,最喜歡的便是戲弄後輩了!因此,跟他打交道,不必講究什麼禮數,重要的是,酒量!」房遺愛顯然有些心有餘悸,他無聲地歎了口氣,為當年不幸的自己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李承乾輕笑一聲:「不要太擔心!這些等回了長安,我會一一告訴你的!不過,或許,你更喜歡兕子告訴你?」

薛仁貴難得的張口結舌起來。

李承乾悠然一笑:「你可不要把兕子當花瓶!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很多事情,她比你看得透!她會是你的賢內助的!而且,重要的是,大多數朝臣都或多或少受過她的恩惠!也許你聽說過,自從文德皇后仙逝,父皇變得有些暴躁,但是,只要兕子求情,他是沒有不准的的!」

說話間,馬車已經進了王府,李承乾輕輕笑道:「今天是家宴,好歹也是一家人了!昨兒我新開了一壇梨花釀,很是不錯,你們正好也過過癮!」

先上的是一碗鹿血羹,這玩意是大補之物,或許,吃完了飯,他們就需要瀉瀉火氣了!

熊掌確實是用蜂蜜做的,那位廚師的功夫很老道,盛著熊掌的盤子才端上了,就有誘人的香味傳出來,帶著蜂蜜清甜的味道,很是叫人食指大動。

嬌美的侍女為他們斟上了美酒,酒香四溢,薛仁貴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梨花釀入口綿長醇厚,帶著點清淡的梨花香,不過後勁卻是極大的,無論是房遺愛還是李承乾,都沒有提醒薛仁貴,想來是要看他的笑話了!

一個熊掌其實能吃的也就那麼多,很快,炙烤的鹿肉也送了上來,上面撒上了來自西域的安息茴香,還有辣椒末,在這個季節吃卻是最好不過。

李承乾陪他們兩個說著話,無非是些瑣事,在這裡,也不是什麼談論國家大事的好地方。不過,以李承乾的見識廣博,加上旁徵博引,很是讓薛仁貴欽佩了一番,至於房遺愛,早就麻木了!

一頓飯自然是賓主盡歡,李承乾微笑著對薛仁貴說道:「等過了這一陣子,就與我一同回長安吧!反正遼東的事情也快處理差不多了,別的事情,你這位右領軍大將軍也管不了!父皇有意讓你統領宮廷禁衛,那個位置很關鍵,不要辜負了父皇對你的信任!」

薛仁貴堅定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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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8-11 10:14 AM|只看該作者
[size=130%]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詭異的命案

定州這地方,說起來歷史也很悠久了!這裡原本屬於燕趙之地,還是那位廉頗的故鄉,另外,據說那位劉皇叔的先祖中山王劉勝的封地便在那裡。

李承乾到達定州的時候已經是太陽即將落下的時候了,他也懶得跟那些等候了很久的各路官員打哈哈,要知道,再舒服的馬車坐上近一個月你也會痛苦的!

驛館肯定是早就準備好了的,而且還來了次豪華大裝修!不過,李承乾並不敢肯定這是為了自己,要知道,前段日子,那位陛下也是從這條路凱旋回京的!

勞累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李承乾和房遺愛他們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在定州好好休整兩天再上路,反正只要趕得及回長安過年,也就可以了!

休息了一整晚,再加上很是豐盛的早餐,讓李承乾覺得神清氣爽!難得晴好的天氣,暖洋洋的陽光灑落下來,更是讓人有出去曬曬太陽的**。

很是不厚道地吩咐內侍,言道:「太子殿下旅途不適,暫時不會接見任何人!」或許不是暫時,要知道,李承乾打算再過一天就走人!

空氣很乾燥,這是北方的正常氣候!李承乾依舊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帶著房遺愛在街上閒逛,至於薛仁貴,他要與自己手下的兵同甘共苦,還在城外的軍營裡呢!

房遺愛很是興味盎然地把玩著一管玉簫,那個長得有些猥瑣的攤主唾沫橫飛地吹噓著這管玉簫是什麼什麼時候留下來的古物,大概可以追溯到前漢時期,曾經有哪些名人是它的主人,將一管甚至連音都不准的劣質石玉雕琢的玉簫吹捧到了天上去,簡直可以媲美當年的焦尾、斷紋之類地古琴了!要不是他的歷史水平還不怎麼夠,他大概會說當初弄玉吹簫引鳳用的就是這管簫呢!

不過。房遺愛和李承乾倒聽得很開心,有這麼一位會編故事的傢伙也是很能哄人開心的事情呢!

不過,這老天爺,向來是看不得人有多開心的!

一個僕婦模樣的人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嘴裡發出驚恐地尖叫:「死人了!死人了!」

「張嬸。怎麼回事?」看起來遇上了熟人。

那僕婦驚魂甫定:「老爺。老爺在他地房裡。還有一地地血……」

「怎麼回事?啊。怎麼回事?」一隊差役反應非常迅速地過來了。領頭地那位氣勢洶洶地喝道。他也是沒辦法啊!太子殿下大家光臨。雖說身體不適。還沒有出驛館。但是。說不得就有哪個多嘴多舌地將一些不怎麼美妙地事情送到了太子殿下尊貴地耳朵裡。然後。自己地上司。還要加上自己。絕對前途無亮啊!居然。這個敏感地時刻。還出了命案!天帝在上。莫非是上次供奉地豬頭我偷吃了半片耳朵被你發現了嗎?只要您老人家保佑我度過這道難關。以後逢年過節。哦不。我每天供奉香火給您!

中國人自古以來都是喜歡湊熱鬧地。這一點毋庸置疑。於是。那些差役無論如何也不能打消所有人地好奇心。眾多地人浩浩蕩蕩地向有可能地犯罪現場行去。那位可憐地僕婦被好事者盤問了一遍又一遍。幾乎要崩潰了!

李承乾自然不想去看什麼現場。他有潔癖!於是。伸手打了個暗號。自然有人過去查看!

房遺愛顯得興致勃勃。他顯然沒有注意到李承乾地行為。幾乎用一種興奮地語氣說道:「命案啊!真是少見呢!殿下。去看看?」

李承乾很是堅決地搖了搖頭:「不過是死了一個人而已!你在遼東見得還不夠多嗎?你想去就自己去吧,反正這種晦氣的事情。我是不會過去地!」

不過。這不是李承乾想不想管的問題,事實上。李承乾很快得到了第一手地消息。

「也就是說,那位什麼高員外是被人殺死的。而且那個人是個好手?」李承乾摩挲著下巴,問道。

「回殿下,死者應該是被人當面一刀,一擊致命,直接插入了心臟!」下面的那位不得不充當仵作的侍衛回答道,「看他臨死前的表情,他起碼是認識兇手的,因此才顯得不可置信!按照傷口的痕跡,凶器應該是一柄單刃的短刀,而且非常鋒利!」

「哦?你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另情嗎?」李承乾淡淡的問道。

「回殿下地話,屬下剛剛到定州不久,對於死者地一切都不瞭解,因此不能斷定!」

而另一邊,定州的太守幾乎要把自己地頭髮都揪下來,李承乾不知道那個什麼高員外是誰,可是,他知道啊!起碼,這個高員外每年給他的孝敬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自然,為了這筆不小地孝敬,他給那位高員外行了不少方便,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將那個死鬼跟自己牽扯上任何關係。這樣,自己最多算政績不佳,對仕途的影響才不會太大!他一邊思索著對策,心裡惡狠狠地詛咒著死去的某人,死也不挑個好時候,連對那些美妙的錢財都有些抱怨起來。

李承乾很快得到了後續的消息,比如說,那案發的現場,其實不是高員外的家,而是別人所以為的高員外養外室的地方,可是,那位所謂的外室,按照那個已經在那裡做粗使活計的女傭說,就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露過面!起碼她從來沒有見過,倒是偶爾聽到過女人的聲音。

當然了,最好玩的是,當那位女傭去打掃房間,卻發現自家主人慘死,而她其實並不知道主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就是說,那位高員外瞞過了幾乎所有的人,去了那所房子。另外,最終,那所房子裡除了幾個聲稱什麼都不知道的傭人,壓根就沒發現那個所謂的美艷動人的外室。

真是詭異啊!一場命案其實並不能引起李承乾的多少好奇心,關鍵是,天樞發現,那位高員外似乎一直在走私糧食和軍械,事情這下就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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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又見命案!


第二天,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太子依照之前的決定,已經離開了定州,送行的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那位太守大人第一時間回到了自己的太守府,顧不上還是早上,就命令小廝拿來了好酒,狠狠地就著瓶口喝了一大口,心裡才算放鬆下來,他惡狠狠地招來了下屬:「趕緊把高元豐的案子了結掉,弄成一起普通的仇殺,不要露出什麼破綻!」

世界上的事情總是不喜歡盡如人意的,那位高元豐雖然死了,可是他那位據說一直很厲害的夫人還在啊!儘管,那些差役信誓旦旦地說道,這只是當初高元豐做生意的時候結下的仇人做的事情,並且很是有效率地推出了一個看起來很是猥瑣的男人做了替死鬼。

不過,那位高夫人很是剽悍地衝到了公堂上,怒氣沖沖的擺事實、講道理,言辭鑿鑿地言道那個猥瑣男壓根不是兇手,要知道,那個猥瑣男當天晚上正在一家窯子裡跟一個粉頭**,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丈夫高元豐年少的時候,天下還不算太平,為了生存,他曾經跟一個鏢局的老鏢師學過一段時間的武藝,壓根不是那個骨頭跟雞爪子一樣的被窯子裡的粉頭都掏空了身子,就算是下九流的小混混都打不過的傢伙殺得掉的!她很是不屑地說道,看那個傷口,分明是殺慣了人的殺手才能做得到。平常人誰會隨身帶著一柄看起來就很專業地匕首呢?

看起來,這位高夫人也不是什麼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起碼還是很熟悉一些違法的道道的!

不過,又是一場很俗套的兇殺案發生了!

白天,才在公堂上咆哮的某位受害者遺孀,當天晚上,就在睡夢中被人殺死在自己的房間裡!同樣是一刀致命,兇手的手法十分老道,正好割斷了高夫人脖子上的大動脈,入肉三分。據說血染紅了剛剛換上的素色床單。而一直睡在外間。等候吩咐地侍女同樣被殺死,她大概是聽見了什麼聲音,起床查看,結果,同樣被一刀割斷了脖子,看起來,她甚至沒有半點反抗能力,就被殺死在了床前,死不瞑目。

定州一下子緊張起來。那位殺人兇手已經被描繪成了三頭六臂、青面獠牙地殺人狂,會生吸人血。家裡大人開始用這個殺人犯恐嚇自己不聽話的孩子:「再不怎麼怎麼樣,就讓那個殺人狂把你帶走!」不管在什麼地方,好奇心總是少不了的,定州一下子流言四起。有一些喜歡異想天開的人已經在猜測。是不是那位太守大人覺得自己的面子被削了,找人殺人滅口,或者說,殺雞儆猴,免得有人再喋喋不休!

李承乾悄悄地回到了定州,儘管房遺愛難得正經地勸導他,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這個什麼都還不分明的時候。貿然出現。明顯是不安全的!而薛仁貴,在勸告了幾句之後。直接遵從他的命令,帶了一隊精銳悄悄的潛回了定州。等候他地命令。

「白癡!」太守幾乎要氣瘋了,他背著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他怎麼能這樣子!還嫌事情不夠亂嗎?天哪,又是兩條人命,這下還怎麼能用什麼仇殺糊弄過去!」

「來人,備馬!哦,不用了!」這太守幾乎要被氣糊塗了,想要登門問罪,可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把自己的把柄都送出去了!他陰沉著一張臉,狠狠地甩了甩袖子,坐到了一張椅子上,心裡嘀咕起來:哼,難不成你們以為這樣做就能逼得我不得不跟你們合作嗎?只要這次的事情一過,我立馬就把你們賣了!憑我如今的人脈,調到京城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你們等著瞧!

一個華美地宅子裡。一個身量修長地俊美得近乎妖異地男子穿著一身白色地長袍。上面刺繡著大朵大朵地櫻花。腰帶上鑲嵌著大塊地極品藍田玉。一塊繫著流蘇地碧玉墜子懸在腰帶上。他手裡拿著一柄狹長地卻只有一面開刃地長劍。正在花園裡舞動。

這個季節。北方幾乎是看不到什麼綠色地。花園裡除了幾顆松柏。還有一點青翠外。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荒蕪蒼涼。他卻就在這枯枝敗葉之中舞動著手裡地長劍。雖然看起來就是那種花架子。卻因為他那張或者應該說是漂亮地臉而顯得很優美動人。

一簇松針帶著刺耳地風聲飛來。正好擊在了他地劍刃上。他急速地退後幾步。這才卸去了力道。而手中地劍卻已經被打飛了出去。他地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冷冷地看著出現在一顆光禿禿地樹上地一個黑衣男子:「幹什麼?」

那個男子聲音冰冷。除此之外。似乎毫無特色。他地整個臉也是平凡無奇。一雙眼睛暗淡無光。就算是放在大街上與你面對面。你也不會注意到他。他冷冷地說道:「為什麼殺了那個女人?」

「她已經發現了不對勁。不殺了她。難道讓她繼續查下去。讓我們暴露出來?」舞劍地男子同樣神情冰冷。「你這是在質問我嗎?而且我想。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樹上地男子還是面無表情:「雖然那個大唐地太子已經走了。但是。你沒有感覺到嗎?盯上我們地人可是越來越多了!」

俊美的男子臉上現出嗜血的笑容:「那就都殺了吧!那麼,就什麼麻煩也沒有了!」

「你的腦子都用到女人身上去了嗎?」樹上那位面癱男即使是在指責,臉上也是平板的,「死的人應該是屬於某個我們不知道的勢力的,要是死得多了!就算大唐人是傻子!也會懷疑到的!何況,我想,大唐的聰明人顯然很多!」

「讓他們狗咬狗?」俊美的男子臉上帶著一點近乎小孩子一般的純真得殘酷的笑容,歪著頭問道。

「如果你有這個本事的話,就不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面癱男的語氣裡帶出了一點幸災樂禍來,「若是你的表現被家主知道了,那麼,家族的繼承人還會是你嗎?」

「那還能是誰?難道是父親的那幾個私生子?雜種?」男子哼了一聲,「還有你給我記住,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好自為之吧!」面癱男冷淡地說道,然後在樹枝上借力,很快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自為之!哼!」俊美的男子也不去看那柄被打飛的長劍,直接一甩手,順著花園的小路,也離開了。

兩個人離開之後,一團灰影突然出現,他低聲嘀咕了兩句,很快鑽入了樹叢之中,也不見了。

天樞中在定州的一個管事得到了手下報上來的消息,不敢怠慢,立刻上報給了李承乾。

李承乾冷笑一聲:「嚴密監視!」

「要是是那個年輕人應該沒有問題!」那個管事蹙起了眉頭,「他的身手顯然是花拳繡腿,除了身法還算值得稱道。但是,後來出現的那個男人,很危險!」

「怎麼說?」李承乾淡淡地問道。

「回上使,那個男人更像是訓練出來的死士!沒有多餘的感情,而且,看他的身手,除了幾位供奉出手,我們這裡沒有人有把握在他手上全身而退!」那個管事分析道,「他的警惕心很高,因此,偷襲是很難成功的!而且,他的身法近乎鬼魅,幾乎可以說是無跡可循!暫時,我們找不到他的任何弱點,按道理,像他這種人,練的功夫必然是極為偏門,而且,一旦罩門被破,便沒什麼威脅了!可是,這麼短的時間裡,我們無法分析出他所學的武功是屬於哪個流派,尤其,他們應該是異域中人,更是難以確定!」

「那麼,就想辦法困住他,然後用連弩吧!」李承乾神情冷肅,「這種人,既然很難被活捉,那麼就讓他去死吧!無論如何,這種危險的人,不能讓他活著離開,否則,禍患無窮!」

「已經確定哪些軍械的所在了嗎?」李承乾淡淡地問道,「另外,還有那些就這麼消失掉的糧食又怎麼樣了?」

「屬下已經派人前往查探,有幾處所在已經可以確定了!還有幾處還需要時間,不過,看起來,已經有一小部分軍械通過各種渠道流出去了!」那個管事低頭道,「至於那些糧食,應該是被化整為零,運進了遼東,最終流向哪裡,還需要遼東的天樞對此進行調查!」

「這些事的發生分明已經不是一兩個月了!」李承乾的臉色看起來沒什麼異樣,甚至語氣也很平靜,可是那個管事明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那麼,你們早幹什麼去了?」

那個管事很快跪了下來:「是屬下失職!」

李承乾淡淡地說道:「等這件事情結束,會有人來接替你的!你現在就要為你之前的失職做出補救!沒有什麼將功贖罪的事情,這是你的份內之事!這段時間,你可以調動其餘各部在定州的物資還有人手,但是,事情結束後,你先領罰,然後就回去再訓練一年吧!」

「多謝上使!」那管事心裡鬆了口氣,還好,自己不會因為這件事被徹底放棄。

「記住了,你沒有第二次機會!下去吧,有什麼事,立刻稟報!」李承乾淡淡的說道。

「是,屬下告退!」



第一百八十六章 落定


一片看起來與一般的村莊沒什麼兩樣的小村莊,牆都是那種普通的土牆,屋頂也是用稻草鋪成的,甚至有幾座房子還是破破爛爛的。~~. ~~幾棵歪脖子樹種在村口,上面的枝條長得張揚而放肆。

月黑風高,一隊一身黑衣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村口。他們都蒙著面,畢竟,白天,他們都是定州城內三教九流的人物,有幾個還是有點名望的,露出面目的話,難免會遇到熟人。

「哼,破綻百出!」領頭的人看著這個一片黑暗的村子,嘀咕起來,「哪有那個村子平常只有一兩個煙囪冒煙的!還有,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門前屋後,連點菜蔬都不種,還要進城買菜,買東西居然用的還是金幣銀幣!這不是平白惹人懷疑嗎?」

「頭,快點進去吧!」遠遠的,有狗吠聲傳來,一個人趕緊用口技發出了幾聲野貓的叫聲,另一個人低聲道,「可別把人都吵醒了!」

「好吧!」領頭的那位伸手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開始行動,「盡量先用迷藥,要是有什麼傷亡,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們!」

一行人很快分散開來,說實在的,這些土屋實在是太容易下藥了,因為為了保證冬天屋子裡不會漏風,所有的屋子窗戶都很小,還是用粗劣的破紙糊的,直接就可以將管子伸進去吹迷藥了!不過半盞茶時間,整個村莊都陷入了沉睡,當然。也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幾隻狗被驚動了,驚天動地地狂叫起來。不得不讓負責那一片的幾個人出手割斷了那幾隻大黑狗地脖子,一個人嘀咕起來:「很好,起碼,我們有新鮮的狗肉吃了!」

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會這麼豁達地。起碼一些還沒有被迷倒,被狗叫聲叫醒的人一個個都衣衫不整地拿著武器衝了出來,那幾個已經不怎麼耐煩的人很是不爽的直接拿出了手弩,將那幾位干翻在地。

「真是浪費!」領頭的那位走過來。皺了皺眉頭,「弩箭都是有數地,怎麼能浪費在這些雜魚身上!算了,都取下來,回去換上新的箭頭!還好,這裡沒什麼高手。否則的話,也沒這麼順利!」

另一個人搖搖頭道:「這裡藏的又不是軍械,只是一部分還沒有來得及運送出去地糧食而已,自然有些比較強壯的普通人就好了!發信號吧,運送糧食可不是我們的任務!」

領頭的那位點了點頭,又問道:「都處理完了吧!」

「當然,要是割斷了喉嚨他們還不死的話,那就只能直接割下他們的腦袋了!不過,我想。我地匕首不會喜歡這麼麻煩的工作!」一個小個子嘀咕起來。

「讓那些傢伙在運送糧食之前。將那些死人都處理乾淨!」領頭的人狠狠地瞪了那個小個子一眼,「之前已經查到。糧食就在村莊下面的地窖裡,去確定一下數目。我來發信號!」

「遵命,頭!」大部分人立馬跑掉了。

黑夜,一向是掩飾一下黑暗的事情的最好時間。

一個靈巧的黑影帶著淡淡的影子飛快地在樹林之間跳躍著,他的手上握著一柄狹長地彎刀,刀鞘用一條長長地黑布裹起,看不到一點點的光芒。

一隻飛鳥驚起,「撲啦啦」地不知飛去了哪裡,似乎是一個信號,幾張大網同時不知從何處出現,向著這個黑影罩來。

刀光也很黯淡,可是,混雜了鋼絲地魚網有三面被那黯淡的刀光撕破,另外三面毫不留情地罩來,與此同時,各種各樣的暗器從四面八方飛來,那個黑影飛快地舞動著手裡的長刀。手腕依舊靈活堅定,沒有半分猶豫。

「弩箭準備,齊射!」低沉的聲音響起,出現的是數十個全副武裝的人,他們都是軍中最優秀的斥候,最擅長的便是隱匿行跡,加上一些收斂氣息的小法門,那位高手也栽了!

弩箭都是三稜的箭頭,上面抹上了劇毒,那位面癱的高手已經是在劫難逃。

不過一輪齊射,那位面癱男已經跌倒在地,失去了呼吸不過,這一點還不夠,江湖上假死的功夫也有一些,誰知道他會不會呢?於是,又是一輪齊射,那一位倒霉的人士直接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刺蝟,一個斥候上前毫不猶豫地揮刀砍掉了他的頭顱,然後,一切搞定了!

李承乾坐在一個密室裡,手裡端著一隻小小的手爐,臉上帶著溫和淡定的微笑,看著對面牆上掛著的一個男子。那男子的手足都被鐵環扣在石牆上,俊美的臉色有些青紅,身上還穿著單薄的裡衣,因為他是被人用藥迷暈了,直接從被子裡扛出來的,而這個密室明顯也不暖和。

「把他弄醒吧!」李承乾難得來了次幽默,「我可不是來欣賞美人春睡圖的!」

一盆還帶著冰渣的冷水潑了過去,一聲驚叫聲響起,他總算醒了過來,並且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你們幹什麼?」那傢伙很會演戲,「你們想要錢嗎?放了我,我給你們很多錢!」

李承乾挑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歎息一聲:「不,我對你所說的錢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惡意地笑了起來:「或許,我應該叫你田公子,不,是野田公子!」

年輕的男子目光很明顯地一凝,然後故作若無其事:「這位公子說笑了,鄙人姓田,不是野

「當然不會!」李承乾搖晃了一下食指,輕聲地歎息起來,「野田公子也是倭國堂堂野田家的第一繼承人,為什麼要改頭換面到大唐來,僅僅是做一些不怎麼正派的生意呢?要知道,以野田公子的身份,就算是在長安,也是可以進國子監的呢!」

那位野田強笑一聲,然後扭動了一下身體,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麼,這位公子,你,你可以先把我放下來嗎?」

李承乾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哦,當然,如果你肯合作的話!」

「合作?」野田顯然吃了一驚,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怎麼合作!」

「那麼,野田公子,你可以告訴我,這些寫的是什麼麼?」一本小冊子出現在李承乾的手中,上面是一些很像是漢字或者是後世的日文的符號,不過,日本的文字新出來不久,很多是接近漢字的,但是,還有一些看起來叫人難以忖度。

「啊哈,只是一些普通的寫著無聊的東西而已!」野田乾笑一聲。

李承乾偏過頭去,點頭示意了一下,一個黑衣男子手裡拿著一條黑色的皮鞭走了過來,他的臉上一條長長的疤痕貫穿了右臉,讓他原本算得上英俊的臉平添了一份凶殘猙獰來。

皮鞭在鹽水裡浸泡過,抽在人的身上,會帶來更大的傷害和疼痛,而那位野田公子明顯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人,怎麼可能承受得住這種對待,於是,殺豬一樣的慘嚎聲響了起來,李承乾皺起了眉頭。

於是,很會察言觀色的屬下立刻將一塊髒兮兮的抹布塞進了那位野田公子尊貴的嘴裡。

差不多十鞭子下去,那位野田公子的眼睛裡顯出了哀求的神色,於是,鞭子停了下來,抹布也被取下。

「我說,我說!」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氣,野田大叫起來。

「孬種!」拿著鞭子的男人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

「那些,那些是我生意上的來往的夥伴!」野田說道。

「唔,什麼生意?」李承乾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一些正常的生意,珠寶什麼的!」

「繼續!」李承乾揮揮手,然後,皮鞭破空的聲音繼續響起,淒慘的悶哼聲為之伴奏。

就這樣,擠牙膏一樣的逼供,終於,一份完整的名單出來了!另外還有大筆的金錢上的往來,也就是寫行賄受賄的事情。

李承乾的神色依舊淡定,但是,眼睛裡已經有風暴在醞釀,他起身站起,悠然說道:「把野田公子放下來,讓他的那身細皮嫩肉好生治療一下!對了,好生伺候著,可別讓野田公子覺得我們待客不周,不辭而別!」

「是,屬下明白李承乾轉身離去。

第二天,太守衙門被重重包圍,薛仁貴冷著一張臉,出示了東宮的令牌:「太子殿下有令,定州太守趙文宣貪贓枉法、通敵賣國,削去官職,押解至京,交由大理寺審問!」

那位趙太守一下子老了許多,他哆嗦著脫下了自己的官服和官帽,任由那些冷漠的士兵戴上了沉重的似乎還帶著血腥味的刑具,被粗魯地推上了囚車。

與此同時,定州的大小武官大多數被直接在家裡乃至是軍營鎖拿,最終與趙文宣作伴。

李承乾沒有去看他們,他只是留下了一部遼東回來的人來暫時接替那些空缺的職位,這次的事情太大了,很多事情,只要到了長安才能處理好!他將暗影參與的痕跡盡數抹掉,然後,騎馬追上了已經裝模作樣走了兩天的大隊人馬,一路向長安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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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兕子要出嫁


大唐的第一次「整風」運動因為那一場震驚全國的叛國案拉開了序幕,或許,捲入此事的人並不多,但是,就像是嚴打一樣,很多時候,哪怕是潛規則下的往來也成了罪證,不知多少不幸手腳不怎麼乾淨的人遭了殃!另外,那些遣唐使日子也艱難起來,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們都是懷疑與鄙棄,實在是讓他們幾乎都要不敢出門了!當然,不少原本目的就不單純的所謂遣唐使就在忙亂中露了馬腳,被嚴懲了一番,與之相關聯的人都被驅逐出境,永遠不許再踏入大唐的國土半步。

而對於倭國,朝堂上再度起了紛爭。

畢竟遼東的事情剛剛平息,再發起一場戰爭顯然不合適。要知道,這次可是大海對面的國家,想要打過去,需要做的準備太多了!而且,那個野田家族算起來,在倭國也是叛逆,想著改朝換代的人物,因此,發起戰爭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估計,這邊才出發到半路上,那邊就把那個野田家的人都幹掉了,將頭顱都送過來,那這仗還打麼?

李承乾最後出了個很陰損的主意,直接派人去倭國下發國書,要求倭國對此事給予一個說法,交出罪魁禍首,來長安請罪,並且對大唐給以賠償。而背地裡,就要讓已經實力大增的野田家奮起反抗,最好將整個倭國都拖入戰亂中,然後從中扶持出一個聽從大唐的傀儡來,這樣,大唐無需付出什麼大的代價,就可以得到最好的結果。

而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不需要李承乾去操心了,大唐那麼多官員,難道都是吃乾飯的不成!

春天的時候,兕子已經行了及笄禮。她與薛仁貴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晉陽公主府已經在建設中,本來禮部是想將以前地一個王府改建給兕子的,但是,無論是李世民還是李承乾都沒同意,因為他們覺得,兕子值得最好的!

兕子比起以前多出了一份少女的風情,她穿著一身紅色的襦裙,顯得張揚而奪目,如同浴火的鳳凰。她天生就是這般高貴奪目的!

李承乾將一根碧玉雕琢成的鳳尾釵子插到了兕子的頭上,讚歎道:「兕子已經是大姑娘了!看起來這麼漂亮!」

兕子快活地笑著:「太子哥哥,真地嗎?他會喜歡的吧!」

「他敢不喜歡!」李承乾故意惡狠狠的說道,「我就把他趕到遼東去!」

「不要!」兕子撅起了嘴。

「唉。還沒過門呢。就只要情郎。不要哥哥了!」李承乾大聲歎息起來。

「哼。哥哥太壞了!」兕子跺跺腳。嬌嗔道。

「好了好了!」李承乾輕笑一聲。「兕子馬上就要是別人地妻子了!有沒有什麼想要地。哥哥都給你!」

兕子笑得很開懷:「太子哥哥。我現在什麼都有啦。不用什麼了!」

李承乾微笑起來。不過。兕子從小被保護到大地。說實在地。除了吃喝玩樂。讀書消遣之外。李承乾實在不能想像她在生活上地能力。要知道。她一向月錢豐厚。可是卻從來沒有夠用過。都是李承乾每每給她貼補才行!她完全沒有半點理財能力。而且。看起來。薛仁貴也不是這個料。以她花錢地本事。大概是薛仁貴養不起她地。因此。一些比較容易打理。又能夠掙錢地產業到時候就會是她地嫁妝了。李承乾心裡暗暗盤算著。有幾個農莊每年都會出產一些稀罕地新鮮物事。可以讓她挑選兩個。以後。還有一個新城呢!而且。也應該找人教新城怎麼管家了。雖然不比事事親為。但是。好歹不要讓手下人蒙騙啊!

「好吧。兕子,你也要嫁人了,以後,可不要總是這麼耍小性子!」李承乾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說道,「偶爾使點小性子,那沒什麼!不過,總是這樣,可就不怎麼好了!薛仁貴雖說人品還算不錯,但是,人總是會變的!你雖然是個公主,但是,也不要在他面前擺什麼公主架子,因為,你想要的是做他的妻子,而不是僅僅要一個公主地駙馬!明白了麼?」兕子似懂非懂,但是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李承乾心中微歎,心裡升起了一種似乎有些荒謬的嫁女兒的感覺,趕緊平定了一下心神,不去理會這個詭異的想法。

「太子哥哥,我可以去找他嗎?」兕子搖晃著李承乾的手臂,撒嬌著說道。

「去吧去吧!」李承乾有些好笑的點點頭,「正好,今天他輪休,不過,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

兕子驕傲的揚起頭:「哼,瞧不起我!我早就知道了!」

李承乾曖昧的點點頭:「哦,原來已經約會過了啊!」

「太子哥哥!」兕子拉長了聲音。

「好吧好吧!」李承乾表示投降,「你去找你地那位情郎吧!希望你不要吃她那把方天畫戟的醋,他可是成天抱著,要不是床不夠長,他都要放在自己床上了呢!」

「不許說他壞話!太子哥哥就喜歡捉弄兕子!」兕子抱怨起來,不過還是歡喜的跑掉了!

李承乾看著兕子歡快的背影,微微的笑了起來。

蘇晨從裡間走出來,微笑著說道:「殿下應該放心了吧!晉陽與那位薛將軍也是兩情相悅,雖說薛將軍出身有些寒微,不過,以他的能耐,自然可以封侯甚至拜相,也不怕配不上晉陽!」

李承乾沒有說話,人心是天下最奇妙的東西,最大的特點就是善變,薛仁貴的崛起有一部分是因為他自己,還有一部分是自己地暗中推動!說實在地,他在遼東出的風頭太大了,若是有人看不過眼,在李世民那裡說點什麼不是那麼正面地話,他的未來也就可以想像了!要是哪一天,他忽然有了別地想法,對兕子沒那麼喜歡了,或者說又有了新歡,畢竟,男人的特點就是喜新厭舊,他現在喜歡兕子的直率可愛,沒準哪天就覺得她嬌縱刁蠻,讓兕子傷心了,又該怎麼辦呢?

李承乾胡亂操著心,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心裡惡狠狠地想著,自己一定要比那個傢伙活得長,免得兕子被欺負了,自己都不知道!

兕子卻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在為自己的婚後生活操著心,她此刻已經到了薛仁貴那裡。

時間還早,薛仁貴按照一貫的習慣,正在練武,看見兕子過來,便停了下來,隨手抹掉臉上的汗珠,笑著走過去:「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兕子撅起了嘴,「我喜歡你叫我明達,或者兕子也可以!」

「好的,明達!」薛仁貴從善如流,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太遵從禮數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奇裝異服」地在戰場上引起李世民的注意。

「你先練吧,我只要在一邊看著就好!」兕子一向善解人意。

「那明達你先歇一會兒吧!」薛仁貴體貼地說道,「我讓下人先送點水果點心來!看我練武很無聊的!」

兕子乖乖地點頭,戀愛中的小女人,哪怕是情人一點點的不經意的動作,都會讓她們心花怒放。

薛仁貴的武功,其實沒什麼觀賞性,每一次揮動,似乎都帶起了血腥的味道,說起來,兕子以前看的把戲可比這個好看多了,偏偏她端著一杯茶,看得目不轉睛,或許,她壓根看的不是那什麼招式,她的眼睛一直放在薛仁貴身上,他的衣擺,他剛毅的臉,他緊抿的雙唇,略挺筆直的鼻子,哪怕是因為長久在戶外而顯出古銅色的皮膚,她也覺得很有男子漢風範!。

薛仁貴估計是因為兕子的在場,更加熱血沸騰了起來,幾乎用了平常兩倍的精力,將方天畫戟舞得虎虎生風,要不是訓練場上的地面使用水泥鋪成的話,大概就是塵土飛揚的結果了。

薛仁貴做了一個收勢的動作,終於練完了,將方天畫戟放到架子上,向兕子走過去。

兕子掏出絲帕,踮著腳幫薛仁貴擦汗,他看著兕子有些發紅的小臉,心中一動,臉上不自覺的微笑起來,他結果絲帕,草草地擦完汗,然後,看著似乎有些變色的絲帕,老臉也是一紅,尷尬地不知道該把絲帕放到哪裡,看見兕子的樣子,他隨手把絲帕塞進了自己的袖子,急聲道:「我,我洗好了給你!」

兕子垂下小腦袋:「那個,好吧!」心裡暗暗抱怨這位的不開竅,男女之間,贈送絲帕向來只是在情人之間的!難道他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不過,很快她又想到,要是他也是只會對女孩子花言巧語的人,她大概也不會喜歡他吧!

薛仁貴有些窘迫:「明達,外面風大,我們先進去吧!」這話說完,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人家都在外面站到現在了,你才想起來。而且,用的什麼破理由,風大?看看,樹上的葉子壓根就沒動彈過。

兕子顯然也沒有計較這個的心思,她點了點頭:「嗯!」

兩人幾乎可以說是沉默著進了屋內。

終於,兕子打破了沉默:「薛大哥,今天天氣不錯,要不,你帶我出城騎馬吧!」

薛仁貴精神上來了:「好啊!正好,太子殿下送了一匹好馬過來,那可是大宛的汗血寶馬,能夠日行千里,我這就帶你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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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30%]番外 兕子


我是明達,不過,家裡的人習慣叫我兕子。因為我先天不足,小時候總是有些病泱泱的,父皇與母后為我取了這個小名,希望我能健康長大。

我一直生活得非常快樂,無論是父皇、母后,還有幾個哥哥,他們都很喜歡我。嗯,除了青雀哥哥,我最討厭他了,總是仰著下巴,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而且還很虛偽,在父皇母后面前總是特別乖巧,但是,我曾經看到過他的臉是何等的扭曲。

恩,我的哥哥姐姐很多,沒辦法,父皇是皇帝,三宮六院的,生孩子幾乎是成批的!不過,和我相熟的也就那麼幾個。經常和我在一起的就是大哥,三哥,還有九哥,幾個姐姐先後出嫁了,除了合浦姐姐外,我們相處的時間都不長。

所有人都說,我是個可愛善良的小公主,沒有人不喜歡我!父皇最疼愛我,母后也是對我最好的!不過,最寵我的應該是大哥,我喜歡叫他太子哥哥,只有我才這麼叫他!他對我的寵愛差不多是沒有原則了,差不多屬於我想要月亮,他絕對不會給我摘星星的那種。

很小的時候,我就記得太子哥哥總是在我身邊,他會給我講很多的故事,那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幻想。

那時候,我總是喜歡往東宮跑,嗯,還有九哥,不過,我喜歡叫他雉奴哥哥。我們兩個可以說是被太子哥哥帶大地。母后差不多把我們的啟蒙任務就交給了他,因此。我們也就名正言順地成天賴在東宮。太子哥哥也不說什麼,只是讓人準備了我們的全套用品,一直到我出嫁之前。東宮都是有我的衣物首飾地。

那個時候,我一直很快樂,父皇母后的寵愛。太子哥哥的縱容寵溺,一切都非常美好!

後來。我明白了,生在皇室地悲哀。

我見證了青雀哥哥的一次次瘋狂,那天,我坐在太子哥哥地前面,一起在上林苑騎馬,然後,馬驚了!

那匹原本很溫順的馬兒在山林裡狂奔著,我緊緊閉著眼睛,感受著迎面而來的狂風,心都要跳了出來。太子哥哥抱住了我。我至今仍然清楚地記得他身上的溫度。還有那淡淡的清香。

在一處陡坡前,太子哥哥緊緊地將我抱在懷裡。低聲地安慰我,儘管那個時候十分緊張。但是,聽到他的聲音,我奇跡般地安心下來,將頭埋在他的懷裡,被他護著跳下了馬,除了擦破了點皮,我沒有半點問題。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太子哥哥是忍著怎樣地痛苦。抱著受驚地我一步一步地走過了那麼遠地路。

山林裡地天黑地很快。山風吹來。讓人感覺很是陰冷。太子哥哥將我背在身上。不停地跟我說著話。他向前走著。一直沒有停下。我趴在哥哥身上。只覺得心裡十分溫暖。

太子哥哥傷得很嚴重。這是我後來才知道地。我偷偷看著太子哥哥有些不安穩地睡顏。心裡很難過。要不是因為我。太子哥哥也不會受那麼重地傷!

從那以後。我便不再天真。

皇家地兒女總是懂事得特別快!那天。我在御花園看到了陰鬱著臉地青雀哥哥。我走過去。看著他陰沉地臉。告訴他:「你會後悔地!」

太子哥哥面前。我依然是他喜歡地天真無邪地妹妹。可是。我已經開始長大。

我學著臨摹父皇的字體,那飄逸的飛白體,每一筆下去,筆畫裡都會有一道白痕,很有灑脫的味道在裡面。我臨摹得很好,甚至連父皇也分辨不出來,父皇抱著我,哈哈大笑,連聲誇讚我聰明。

其實,父皇喜歡飛白體誰都知道,幾乎是所有的哥哥姐姐他們為了父皇的一句誇獎,都會拚命去寫那飛白體。青雀哥哥當初為了討父皇歡心,曾經臨摹過幾個月的王羲之的行書,甚至睡覺的時候都在比劃著。可是,太子哥哥卻很少寫飛白體。太子哥哥最喜歡的是真書和草書,還有魏晉的碑刻,他也會寫行書,而且寫得很好,可是,與父皇的風格卻大有不同。哥哥是不願意違心地去討好父皇的,他只是做著份內的事情。

哥哥其實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儘管,別人都覺得哥哥有的時候太過軟弱了,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哥哥的狠絕與果斷。

該說青雀哥哥自取滅亡麼?我記得當初讀《左傳》的時候,看到上面的一篇《鄭伯克段於鄢》,那上面的鄭莊公便與太子哥哥有些相似了!欲先取之,固先予之,很多人都覺得那是鄭莊公沒有仁恕之道,可是,那也要段叔沒有野心才成立。我一直知道,青雀哥哥從來沒有真正掩飾住他的野心,他或者希望成為第二個父皇,也許我這樣說是對父皇的不敬,可是,事實確實如此!我一直冷眼看著他一次又一次的瘋狂,逐漸變本加厲,終於,自取滅亡。

母后很難過,可是她什麼也不說。

那時候,我總是記得母后坐在窗台邊發愣,我又一次試探著問道:「母后,要不,兕子去求求父皇,讓青雀哥哥回來!」

母后歎息一聲,我看到了她美麗的容顏下的憔悴與悲涼,她伸手撫摸著我的頭:「兕子,你要知道,帝王家是沒有家事的!青雀若是回來,你太子哥哥情何以堪!」

「太子哥哥最好了,不會為難青雀哥哥的!」我仰著頭說道。母后的眼睛裡是淡淡的悵然:「那就更不可能了!你太子哥哥是長子,長幼有序,青雀他自己先犯了忌諱!而且,若是你父皇出爾反爾,別人會怎麼想?他們會覺得聖心在青雀身上,那你太子哥哥要怎麼辦?」

我垂下頭去,不敢讓母后知道,其實我心裡很高興!我一點也不希望青雀哥哥回來!太子哥哥就是太子哥哥的,誰也不能取代!

太子哥哥終於娶妻了!他的妻子是長安有名的才女,名門蘇家的大小姐。我有些難過,有了嫂子,太子哥哥的注意力就不會總在我身上了!

我不知道太子哥哥是不是很喜歡嫂子,因為太子哥哥對女孩子總是很溫柔的。

我依舊喜歡往東宮跑,只是很少住在那裡了!因為母后說,那樣不合適。

我很快有了小侄子和小侄女兒,他們都很漂亮可愛,我猜想,我小時候也一定很漂亮可愛,我去問太子哥哥,他抱起我哈哈大笑,說兕子是最漂亮可愛的,我很高興。

我開始一天天長大,身體也真正健康起來。但是,母后卻漸漸衰弱下去。

母后病了很久,我很害怕!其實,我並沒有真正接觸過死亡。皇祖父死的時候,我還小,知道得不多。

母后一直臥床不起,我總是從噩夢中驚醒,跑到母后那邊確認,母后是不是還在,但是,我總是會把睡不安穩的母后吵醒,父皇沒辦法,再次把我甩到了東宮。

太子哥哥也很憂心,可是,他總是想辦法安慰我,他對我說,母后會沒事的。

但是,母后還是走了!我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儘管太子哥哥騙我說,母后只是暫時離開,她捨不得我們,會回來的!我一廂情願的相信著太子哥哥,希望有一天,我醒來的時候,母親伸手抱起我,溫柔地對我微笑:「母后回來了,兕子都這麼大了呢!」

最讓我不能原諒的是,青雀哥哥居然敢利用母后的離開,做出了那種事情!我永遠不會原諒他!母后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有青雀哥哥這樣不聽話不安分的兒子!

青雀哥哥被軟禁了,我一直沒有去看他。

然後,我遇見了一個人,太子哥哥以為我喜歡他!我也想做一個惡作劇,明知道我和他永遠不可能,我還是告訴了太子哥哥,我喜歡他!其實,我只是從那個人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那就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永遠是溫文爾雅的,卓爾不群,自有一股雍容高華的氣質,而那個人也是出身世家的年輕人,他與太子哥哥相似的氣質讓我關注上了他!當然,儘管太子哥哥很疼我,但是,他還是制止了我的任性。

那個人後來就沒有在我面前出現過,他被心裡頭不高興的太子哥哥扔到了遙遠的地方去了。

哥哥一直無條件地縱容著我,那一次,我看清楚哦太子哥哥的決心,他不能容忍任何有傷害我的人。

我的愛情來得突然而富有戲劇性,是一次英雄救美的典型。儘管俗套,但是,我認識了那個會伴隨我一生的良人。

得知了我的戀情,哥哥是緊張的,他謹慎的調查了仁哥的情況,終於,為了我,願意給出身並不高的仁哥一個機會。

仁哥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軍了,我很開心,因為父皇允了他的求親,他居然在很多人面前說他要給我一個誥命,我不禁覺得好笑,我是公主啊,據說父皇當時鬱悶地差點沒把鬍子揪掉。

我終於成了別人的妻子,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太子哥哥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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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8-25 10:41 AM|只看該作者
[size=130%]第一百九十章 背叛

天氣已經開始冷了下來,卻很晴朗,陽光燦爛,萬里無雲,不過,李承乾的心情不怎麼好。

暗影的存在被暴露了,當然,沒有人知道他是暗影真正的主人。那個洩密的人只能算暗影的中層,他知道的事情實在算不上多。

當然,那個人居然愚蠢的找上門來要挾,說是什麼合作!該死的,不過是個江湖上的黑社會性質的狗屁組織,居然也來討價還價,李承乾那兩天心情正鬱悶,當下下令製造了那麼一起所謂的江湖仇殺,然後,來了次滅門。

李承乾此刻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臉上戴著一隻精緻的銀質面具,端著一杯美酒,細細地品著。

而遠遠的,一個男子被吊在架子上,整個人憔悴不堪,臉色是那種青黑色,嘴唇慘白,還起了水泡,他的頭髮看不出什麼光澤,一綹一綹地耷拉在腦袋上。

他無神的眼睛沒有半點焦距,就這麼不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

李承乾淡淡地問道:「就是他了嗎?」

玉衡恭敬地說道:「回主上,便是他了!」

「怎麼回事?」李承乾漫不經心的放下酒杯,頭也不抬,悠然地旋轉著自己大拇指上的一枚祖母綠的扳指。

玉衡低頭說道:「此人名叫陳封,乃是天權一部,執掌長安西市部分的工作。他自幼無父無母,原本在西市為暗影所屬的一家酒樓做些雜活。因為聰穎勤奮,後來成為了正式地夥計,被引入了暗影,經訓練,稱為天權的一員。他有一個妹妹。天生體質虛弱,他很愛自己的妹妹!這次,就是因為他的妹妹被抓,他因此洩露了暗影的機密!」

「那他妹妹呢?」李承乾慢悠悠地問道。

玉衡嚴謹刻板地臉上流露出一絲憐憫。繼而很快消失不見,他淡淡地說道:「他妹妹也算是個美人,要不是身體實在是不好,早就應該嫁人了!她被抓走之後,被活活**致死,只是,他卻不知道。」

李承乾的臉上露出了一點譏諷的笑容,很多時候。人在面對自己重視的人或者事時,便會失去理智。然後,最終得到地只有後悔而已。

「他家還有別的什麼人嗎?」李承乾淡淡地問道。

「就在半個月前,他的妻子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然後,他的妻子因為血崩而死!」玉衡聲音依舊平淡,「他妻子並不知道他是屬於暗影的,也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

「他在他的妻子生產的關頭,去救他妹妹?」李承乾抬起了頭,問道。

「那個愚蠢的女人當初對他下了藥,造成了既成地事實。他才不得不娶了她。然後,兩個人就沒有住在一起過!」玉衡淡淡的說道。「甚至,在她通知陳封她懷孕後。陳封只是請了兩個老媽子還有一個丫鬟去服侍,自己從來沒有出現過!」

「那那個孩子呢?」李承乾問道。

「他會成為暗影地一員!」玉衡毫不猶豫地說道,「自幼培養起來的孩子,才能保證最大程度上的忠誠!」

李承乾輕輕的點了點頭,對此沒有表示任何的憐憫之心,這是完全沒必要的,即使自己不這麼做,一個失去了父母親人的剛剛出生的孩子,無論如何也是不容易活下去的,在暗影中接受訓練,起碼他能夠活下去。

「主上,時辰到了!」玉衡看看日晷,說道。

「那就開始吧!」李承乾有些慵懶地坐在那裡,托著下巴,看著那邊。

玉衡一揮手,一個青衣男子快步上前,敲響了一隻小小的銅鐘,那銅鐘雖然不大,但是聲音卻傳出去極遠,很快,越來越多地人集結了起來,按照地位高低站好,向李承乾行過禮後,便安靜地站在了自己地位置上,靜靜地看著吊在那裡的人。

玉衡部地一個中年男人陰沉著臉,站在台階下,高聲宣讀著暗影的戒律,然後,宣佈了陳封所犯地戒條,最後做出了判決---判處蓑衣刑,曝屍三日。

所謂的蓑衣刑,是一種極為殘酷的手法,而且這種手法要求行刑的人有著極高明的刀法,才可以成功。行刑之後,皮肉片片碎割,如蓑衣披身,略一碰觸,便痛徹心肺,偏生一時半會又死不了,乃是極有名的酷刑。

一個年輕的男子面無表情的持了法刀,走上前去,他的手法快而且穩,唰唰幾刀下去,陳封的左邊面皮上已經垂下了十幾條薄薄的皮肉,絲絲鮮血滲出,陳封死灰的眼睛裡驀然出現了一絲亮光,喉嚨裡發出了尖利的慘叫聲。///陳封接受的訓練傾向於情報的收集與處理,武藝粗疏,頂多能夠在普通人中佔得一點便宜而已,哪裡能夠承受如許酷刑。

李承乾神色不動,哪怕心中嗟歎,作為上位者,他依舊要保持那種喜怒不行於色的氣度,而且這點場面,壓根嚇不住見識過戰場殺戮的他。

行刑的人根本就是玉衡部的老手,聽得慘叫聲似乎顯得頗為享受,那個年輕的男子臉上現出了幾分神采來,嘴角也露出了意思殘酷興奮的笑意,他又是一連串的刀花揮出,陳封的右臉步了左臉的後塵。

深秋的風寒冷而乾燥,就算是吹到普通人身上,也不是那麼好受的,何況是經受了如此酷刑的陳封。

玉衡近乎讚歎地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輕聲道:「主上,那個孩子是屬下的關門弟子,刀法已經登堂入室,有了屬下的七成功夫了!主上覺得,由他接掌屬下的位置,如何?」

李承乾懶洋洋地托著下巴,說道:「按老規矩,不能光聽你一個人的意見,暗影七部乃是一體,還是要與其他六部驚好生磨合一下。/而且那孩子似乎戾氣重了一些,還需要磨練一下,將他身上的血腥氣收上一收!」

玉衡聽得李承乾的回答,心裡也有了數,這個弟子看起來還是很有希望的,那麼,就多磨礪一下吧!先讓他接手一部分自己的工作,看看是否合適,合適的話,自己的擔子就可以卸下來了!自己年紀大了,也該好生歇著養老。

那邊行刑的速度保持著一種穩定的狀態。陳封雙臂上的衣袖已經被刀鋒割下,然後,兩條手臂也掛上了一條條細長的皮肉。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湧上腦海,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的嗓子幾乎都要失去作用了!人的大腦自動地採取了保護措施,神經的反射下,他暈了過去。

年輕的行刑者拔下髮髻上的鐵質髮簪,狠狠地刺入了陳封身上的幾處穴位,將他弄醒,然後,一枚褐色的丸藥塞進了陳封的嘴裡,陳封掙扎著要吐出來,可是,自己的下頜被卡住,嘴裡不自覺地分泌出了口水,然後,那枚丹藥便滑入了咽喉。

藥性緩緩散發開來,陳封只覺得身體裡一股子熱氣散開,而身體對痛覺似乎更加地敏感起來,疼痛一下子劇烈,可是,整個人卻頑固地保持了清醒狀態,他不自覺的再次慘叫起來。

這場刑罰持續了足有三個時辰,那邊的聲音從高亢淒慘到聲嘶力竭,然後,只剩下了身體的一次次抽搐,他的嗓子已經發不出任何多餘的聲音,所有的機能都用來抵抗那無休無止地疼痛去了。

最後,他終於失去了意識,除了身體還在反射性地抽搐著,幾乎與死人無異了。

在場的其他人沒有任何人發出半點聲音,除了李承乾還在慢悠悠地喝著酒,一些沒怎麼見過玉衡部手段的人心裡都是一寒,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還有就是死亡前還要經受的無邊的折磨。

「主上,行刑已經完畢!」玉衡看到弟子的手勢,當下躬身對著看不出喜怒的李承乾說道。

「那就散了吧!」李承乾平靜的揮了揮手。

「是,主上!」

人群再次給李承乾行了禮,陸續退下,玉衡等人依舊在台階上等候,那邊懸掛著的人幾乎已經看不出人的模樣,就像一個披著蓑衣的人偶,沒有了半點生氣。

李承乾緩緩地起身,眼皮也不抬,淡淡地說道:「暗影也應該整頓一下了!好生查一下,暗影的存在是怎麼洩露出去的?陳封的身份又是怎樣被發現的?還有江湖上,若是還有什麼人不安分,你們該知道要怎麼辦的!」

天樞神情倨傲:「那些什麼江湖遊俠,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天璇卻說道:「屬下覺得,暗影可以改頭換面在江湖中出現,畢竟,江湖那些遊俠什麼的,總歸是寫不確定的因素,最好還是監控住,若是能夠掌控,就更好了!」

李承乾點點頭:「那你們商量一下吧,確定一下方案,再交給本座!記住,暗影只有存在在黑暗中,才能保持最大的威懾力,若是放到了陽光下,那就沒有多大的作用了!」

「屬下明白!」

「你們也退下吧!」李承乾聲音依舊是淡淡的,「本座要回去了,有什麼情況,立刻回報!」

「是,屬下恭送主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海上「仙山」


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

自古以來,出海求仙之人數不勝數,自然,這其中,最瘋狂的便是帝王。

那些方士們也樂得編出各種各樣神仙的存在,用所謂的長生不老,誘惑著為此失去了理智的人們。如同伊甸園的蘋果,哪怕吃下去便是罪惡,依然不會缺少追求的人!

江冉從小生活在黃河邊上,也是時常會下水捉魚摸蝦的主兒,家裡索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也是不愁吃穿的,後來,朝廷徵召水軍,他立馬跑去報了名,可惜還沒有來得及去遼東戰場,便直接上了巨大的海船,據說,是要與外域之人交易,將大唐的榮光傳到大海的另一邊。

在海上,確定方向只能依靠羅盤,若是有風暴,便很有可能迷失方向,偏離航線。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壯麗的場景,無邊無際的海洋,永遠不會停下的波濤,天空中有各種各樣的大鳥在飛翔,它們的翅膀打開足有七八尺長,在風暴中也能平穩地滑翔,它們可以很快地俯衝到海裡,然後叼起一條條大魚上來。它們是驕傲的,似乎永遠在飛翔,它們就屬於這廣闊的藍天大海。

海上總是會給你各種各樣的驚喜(或者是驚嚇?),他親眼看到一群鯨魚浮在海面上,噴出高大的水柱,也曾驚恐的看著巨大的鯊魚在船隊旁邊游弋,將獵物撕扯成碎片。

船隊的統領是暗影中出來的,如今在明面上已經與暗影沒有了什麼聯繫,他叫劉毅,此刻正坐在船頭。嗯,他是在釣魚。

那位天竺的什麼「活神仙」上船不久就被塞進了底倉,既然是神仙,那麼肯定可以辟榖了,不吃不喝也是正常的嘛!人家還要好生修煉,養精蓄銳,等著為陛下找長生不老藥呢!

那位可憐地僧侶就這麼被遺忘在船艙底倉。除了每天派人過去查探一下他的情況外,幾乎就沒了半點動靜。

生活,是如此美好!劉毅隨手抓起一個紫紅色的形狀頗為奇特的果子,掏出匕首。將果子一剖兩半,裡面是白色的果肉,淡淡的清香溢出,他直接啃了一口,瞇起了眼睛。

這些果子是前些天一個島上弄到的,島上住地那些土著,簡直就是野人,拿著裝飾著骨頭獸牙的木棍就敢跑過來挑釁大唐的精銳軍隊(大唐的水軍規模並不大。自然出來遠航地是其中的精銳。),然後。他很乾脆地帶人幹掉了那些不知道說的是什麼狗屁不通的語言的幾個部落的人,說實話,那些部落裡的女人雖然說身體嬌小了些,皮膚又比較黑,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一點點小小地反抗,那是情趣啊!還有更讓人驚訝的,這裡,居然盛產黃金,那些該死地暴殄天物的土著居然將珍貴的黃金隨便亂扔。有一個士兵被一塊足有人頭大小的金塊絆了個跟頭。看清楚罪魁禍首之後,嘴巴差點沒咧到耳朵後面去。在海圖上標下了這個海島的位置。他們又在島上補充了一些清水和食物,這裡最讓人滿意的就是那些長得古怪。但是吃起來味道還不壞的水果,一些還算容易儲藏,足夠讓他們在枯燥的海上享受到一段時間的美味了。

劉毅有些憂鬱地歎了一口氣,要不是因為那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長生不老藥,他還可以在那個島上多呆上幾天地,要知道,那裡地空氣實在不錯,起碼不像海上一樣,總是充斥著潮濕的鹹腥地味道。///

那邊的土著被武力一鎮壓,立馬就骨頭都軟了,也是,大多數人總是識時務地。劉毅悠然地想著,他想起了自己有一匹劣質絲綢跟一個部落的首領交換到的一大盒好東西,盒子裡的是上等的海珠,最大的足有拳頭大小,還有幾顆十分少見的黑珍珠,至於那珊瑚玳瑁,被那些土著都當成了垃圾,真是不識貨啊!或許,自己回去之後,可以真的弄出一個船隊來,專門跟這些土著交易,自己肯定就能賺上一大筆錢了!

前面又是一座島嶼遙遙在望,這邊已經是淺海了!

劉毅直接下了命令,讓人先乘小船過去看看,看看島上是否有人煙,要是有的話,便再去交易一回,哪怕是個荒島,總能補充一些淡水的吧!還不知道要在海上漂流多久,才能遇上陸地,淡水無論如何,都是不能缺少的,總不能指望老天下雨,就算下雨,也是風暴,能接到的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海水呢!

專門繪製海圖的一個國子監出來的年輕人掏出了一大卷紙,上面是簡略的海圖,在上面標注了這個海島的大概位置,海上的距離實在不容易勘測,也只能標注下大體的位置了!也不知道這海島叫什麼名字,若是沒有的話,要不要報回去,讓陛下取名呢?這位國子監的學生懨懨地想著,或許,以前對大海有很多的憧憬,可是,天天看著大海,也是很讓人厭倦的事情!算了,下次讓別人來吧!

幾條舢板被放了下去,每個上面都坐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畢竟,萬一遇上不友好的土著,或者是什麼猛獸之類的,手裡頭沒點武器怎麼行呢?

登陸,搜尋!

兩個時辰後,兩條舢板先回來了!

「報告將軍,沒有遇到土著,島上也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還有別的嗎?」劉毅一下子沒了興趣。

「是,屬下等人在島上發現了溫泉!」

劉毅的眼睛一亮,旁邊的國子監學生也是精神一震,那還等什麼,趕緊過去泡一下吧!

海上的生活就是這樣,總是會給你帶來一些驚喜。

航海日誌上,文化水平不怎麼高的某人在上面寫下了一段記錄:

某年某月某日,晴,風浪不大。

今天午後,船隊到達了一個方圓不過二三十里的小島,島上植物很茂盛,沒有大型動物存在,不過,有很多海鳥,還有各種蛇蟲,其中有幾種有劇毒。有幾個南方出身的袍澤捉了幾條大蛇,做出了一大鍋蛇羹,雖然除了粗鹽,沒有別的調料,但吃起來味道其實不壞。

將軍在海邊垂釣,釣起了一隻足有一尺多長的龍蝦,龍蝦被清蒸了,不過,我沒有吃到,或許,明天我也可以試著釣釣看。

島的中心有一座山,山上分佈著許多溫泉。有的溫泉溫度正合適,可是有著一股子刺鼻的硫磺的味道,還有的溫泉根本就是開水鍋,我和二狗子掏了幾個鳥蛋扔下去,結果沒過一會兒就熟了,後來,我們乾脆就直接在這裡煮了足有幾十隻海鳥,有幾隻鳥的肉質實在有點粗。

我跑去泡溫泉的時候,發現有幾處溫泉裡居然有一群顏色很鮮艷的小雨在游動!天哪,那麼高的溫度,它們也能生存!那位出身國子監的行軍參謀用瓶子裝了不少,準備帶回大唐去,可惜的是,那些小魚才進了涼水,就翻起了白花花的肚子,看來,它們大概只能在熱水裡活下去了!而且,我很懷疑,就算是用熱水養著,這麼小的魚,它們到底吃什麼呢?大概,它們是沒辦法活著到大唐了!劉將軍開玩笑說,若是它們能夠到大唐,應該能當作祥瑞送上去,在開水裡活蹦亂跳的魚,那可不是只有海外仙山上才有的麼?雖然,我覺得,這個連果子都沒法子入口的小島壓根就不會是什麼神仙的所在。

他們沒有能夠享受到多久的溫泉,因為,第二天,他們剛剛泡完溫泉,回到船上,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黑壓壓的海鳥沖天而起,簡直就像是有人跟在它們屁股後面追一樣,全跑到了天空上,那些蛇蟲也都用自己的方式搬家了。

船隊上的人,親眼看到了自然中最壯觀的災難----島上的活火山爆發了!

有幸留在島上的人看著紅色的岩漿從火山口還有地縫裡湧出,沿著地面流淌著,硫磺的味道在瀰漫,空氣中,有一道道黃色的煙霧在飄蕩著,將大半個島嶼籠罩了起來。

劉毅等到大多數人上了船,當機立斷,下令開船,只留下了幾條小舢板,讓那些還留在島上的人使用,畢竟,不能為了他們一小撮人,讓整個船隊為這場天災陪葬。

不過,好在,這場火山爆發來得快,去的也快,除了幾個人不慎燙傷了之外,就沒出現什麼傷亡。

劉毅看中黑暗中無比明顯的火紅色,讚歎起來:「真是一場絢爛的美妙景象!」

那位行軍參謀同樣驚歎,一場華麗的天災?!他搜刮著自己的詞藻,想要描繪出如此壯麗的景象,可惜,實在是有些詞窮,不禁有些哀歎自己原以為還算不錯的才華,反省自己是否要溫故知新了,畢竟,在海上,很多功課都懈怠了!

船隊在一場天然的煙花之後,繼續出發了!行軍參謀摸著下巴,考慮著是不是應該將之前的那座給了他很大的驚嚇,更多的是驚喜的島嶼一個不錯的名字----火山島?不,太平凡了,決定了,應該叫祝融島,如果,真的有神仙的話,那裡就應該是火神住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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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8-25 10:43 AM|只看該作者
[size=130%]第一百九十二章 拜占庭來人


船隊一直在大海上航行,之間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當然,如果那幾次風暴不算的話,畢竟那幾場風暴僅僅是造成了船體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傷害,並且很快就修好了!另外,船上攜帶的糧食有一部分出現了霉變,還有的乾脆發芽了!這些難不倒船上那些想像力極為豐富的船員,或者說海軍!那些發霉的糧食成了魚餌,發芽的谷粒直接在海上釀成了酒,或許粗劣,也是聊勝於無。

劉毅拿著一根細小的魚骨頭剔著牙,然後抱怨著魚翅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倒是鯊魚肉還算有嚼頭。一頭可憐的抹香鯨不幸的被他們盯上了,直接被剝皮剔骨,鯨魚肉做了他們餐桌上的大餐,然後,還有一大團散發著惡臭的所謂的龍涎香,這讓所有的人都對那香料店裡的各種香料失去了信心!那位喜歡往自己的衣服上熏上熏香的行軍參謀發誓,他再也不用什麼香料了!

海裡的物產非常豐富,起碼他們不用擔心沒有糧食的問題!

「劉將軍,前方大約三十里處出現了一個船隊,共有十七艘大船!」

「什麼樣的?是戰船嗎?」劉毅拿過望遠鏡,看了過去,臉上現出了疑惑的神色,「很像是戰船,可是,上面的人看起來更像是商人,真是奇怪!吩咐下去,全體二級戒備!」

「屬下領命!」一個個旗語打出去,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站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武器也放到了隨時可以使用的地方,投石機架到了船舷上,裝填著火油的罐子也拿了出來。\\/\隨時準備著發射。

緩緩而來地船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當成了敵人,還在慢慢航行。

這支船隊是來自東羅馬帝國,也就是拜占庭帝國的商人組成的商隊,他們希望可以去東方行商。雖說絲綢之路也是個好主意,但是,因為中間隔了一個波斯,賺得的錢財很大一部分都讓那些阿拉伯的商人得去了,因此,海上航線便變成了一個好主意。

甲板上。一個穿著華美的裙子的少女坐在一張椅子上,她有著一頭淡金色的卷髮,用一根金絲刺繡的髮帶豎起,碧綠地眼睛微微瞇起,她的皮膚白皙嬌嫩,散發著健康的紅暈。她的手白皙修長,一隻手搭在裙子上,另一隻手拈著一隻小小的酒杯。\\\\\裡面盛著淡綠色的果酒,她喝了一小口,秀美的眉毛皺了起來。

「小姐!」身邊的侍女抱怨起來,這個侍女也是個漂亮地女孩子。濃密的頭髮是栗色的,有些蓬鬆,用一根絲帶紮了起來。她的眼睛很大,褐色地眸子裡流動著柔和的眼波,「我們為什麼不能留在拜占庭,非要去東方!您看,您的皮膚都讓這海上地太陽曬紅了!」

那女子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貼身侍女,淡淡地說道:「蘇珊,我以為,你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叫蘇珊的侍女臉色一白。慌忙說道:「抱歉。小姐,是我失言了!」

這個少女來自拜占庭的貴族家庭。名叫索菲亞‧聖‧多米尼亞,她的父親擁有侯爵的爵位。不僅僅是其中代表的財富,還有就是在帝國的實權,而她是家中的獨女,因此,她的婚姻在拜占庭炙手可熱,她這次出來,不僅僅是出來散心,很大一部分就是為了逃避那些跟蒼蠅一般討厭地追求者地。

她並不喜歡自己的這個侍女,因為她總覺得這個侍女背著她做了什麼,比如說,收了某個甚至多個貴族子弟地禮物,這才如此熱心的勸她參加一些聚會,還有什麼約會!要不是這個侍女是多米尼亞家族地附屬貴族家的女兒,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侍女,她就想直接把她扔到海裡去。\\\

一個水手諂媚地給她送上了一碟子新鮮的牡蠣,索菲亞神情依舊淡淡,揮一揮手,蘇珊很善解人意地拿出錢袋,給了那個水手一小把銀幣:「小姐打賞你的!」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那水手大喜過望,連聲說道。

「下去吧,你們要是弄到什麼稀罕貨色,先給我看一下!」索菲亞矜持地點點頭,說道。

「當然,只有最美麗的珍珠才配得上美麗的索菲亞小姐!」一個浮誇的聲音傳來,是個英俊的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一頭淺黑色的卷髮,一直披到肩上,修建的極為整齊,他的皮膚微黑,是那種因為戶外運動極為健康的膚色,一層白粉遮住了臉上的幾顆並不明顯的雀斑。他穿著一件白色的亞麻的襯衫,襯衫口袋裡,露出絲帕的一角,手裡頭一根純銀的手杖上描繪著複雜的圖案,那是他所在的家族的家徽----藍色的鳶尾花上纏繞著籐蔓,上面還有一柄長劍,代表著他的家族有過的赫赫戰功。\\\\\他屬於提迪亞家族,也有著伯爵的爵位,不過,他是家中的幼子,縱然有著父母的寵愛,也是不能繼承家族的爵位的,因此,現在的他僅僅是個子爵,但這已經給了他接近多米尼亞家的獨生女的機會。

「提迪亞子爵,我想,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能夠讓你直呼我的教名的地步吧!」索菲亞眼睛裡露出厭惡之色,她毫不客氣地說道。

「哦,索菲亞小姐,你這樣說,實在太傷我的心了!」男子誇張地用那種詠歎調的語調說道,「難道你忘記了嗎,我們曾經一起約會,在美麗的月光下散步,你甚至接受了我送給你的紫羅蘭!而且,你不覺得,叫我約瑟,更顯得我們關係親密無間嗎?」

索菲亞快被這個厚臉皮的男人打敗了,她怒氣沖沖地站起來:「蘇珊,回船艙!一會兒將今天的下午茶送到我船艙裡來!」

約瑟揮舞著手杖:「索菲亞小姐,我已經吩咐船上的廚師做了幾樣甜點,您可以賞臉嗎?」

索菲亞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面,那個約瑟笑容滿面地看著索菲亞離去,然後,臉上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哼,裝什麼聖女!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就是個披著貴族袍子的婊子,或許,婊子還比你乾淨一些,起碼,人家不會和一群男人群交!要不是你身後的多米尼亞家族,誰會來討好你!」

「哦,上帝啊!」船上的一個水手大叫起來,「快看,那裡的船隊!」

大唐的船隊已經接近了,藉著陽光的照射,拜占庭人甚至可以看到船上武器反射出的寒光。

「哦,不會是海盜吧!」一個水手打著涼棚,看了過去,嘴裡問道。

「上帝,要是海盜都像他們一樣,我這輩子都不會出海了!」一個商人跑了出來,看著不遠處全副武裝的船隊,腳肚子都有點抽筋了。

另一個商人明顯鎮定的多:「哦,放下武器,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有惡意,希望他們也沒有惡意!上帝啊,保佑我們吧!我們只不過是想要多賺點錢養家餬口而已!」

劉毅稀罕地看著對面的船隊上的人不僅沒有戒備,反而將武器都收了起來,幾個頭髮顏色紅紅綠綠的古怪男人在拚命地揮舞著手勢,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唉,謝大人!」叫的就是那位國子監出來的行軍參謀,「你念的書多,知道那些胡人在說些什麼嗎?」

姓謝的那位很沒有氣質地翻了一個白眼:「我讀得書上,可沒有教過我這些胡人的語言!我怎麼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不過,看起來,他們沒有惡意!」

「有惡意就晚了!」劉毅撇撇嘴,伸手招來一個親衛,「去問一下,有沒有誰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那邊,約瑟已經驚歎起來:「哦,是神秘的東方人!我在家族的藏書中見過對他們的介紹!他們都是黑頭髮、黑眼睛!不過,我看到的書上說,東方人一般都很友好,可是為什麼這些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友好呢?果然,不能相信書上的記載!」

「子爵先生,你能明白東方人說的話嗎?」一個為首的商人哭喪著臉問道,「我們之間好像無法交流!」

約瑟眨了眨眼睛:「自從羅馬帝國之後,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來自東方的人了,當然,除了那些貪婪的阿拉伯人!雖然我學過很多種語言,可是,他們說的話,正好不在我學過的範圍之內!」

一個水手戰戰兢兢地說道:「先生,我知道一個人,他曾經跟著東方來的商人學過一些那邊的語言!」

「哦,是誰?」那個商人簡直是喜出望外了,他直覺,若是雙方不能交流,那些看起來就很勇猛的東方人的船隊就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們的船隻擊成碎片,哦,那真是一場噩夢!

「先生,是老喬恩,您還記得嗎?他家幾年前破了產,這次是要去東方碰碰運氣的!」那水手小心翼翼地說道。

「哦,太好了!快去找他,告訴他,只要他能夠幫我們翻譯,我可以做主,除了給他五千枚金幣外,還可以借給他這次做生意的所有本錢,而且,不需要利息!哈,這是你的賞錢!」一把銀幣扔過去,「快去吧!若是晚了,哪怕他什麼都懂,他也別想得到一個子兒!」

「當然!」那水手靈巧的將所有的銀幣都接到了手裡,小心的塞進衣服,然後飛快地往船艙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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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jasonCheng6409 於 2009-8-25 10:45 AM 編輯

[size=130%]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海盜


「哦,終於擺脫那些傢伙了!」劉毅長鬆了一口氣,「我討厭那個什麼約瑟的貴族風度!」

謝寧取笑道:「得了吧你,你難道不是因為他喝了太多的好酒嗎?」

劉毅難得的老臉一紅:「怎麼啦!難不成,你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叫索菲亞的小妞了!嘿嘿,那小妞真的皮膚可是真的比牛奶還白呢!」

謝寧淡淡地說道:「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那等女子,本來就不是像我這樣的人可以招惹的!」

「嘖嘖!」劉毅感歎道,「你小子好歹也是江南謝家子弟,什麼時候這般妄自菲薄了!」

「謝家!」謝寧輕歎一聲,「我父親不過是本家的三房,還是庶出,在家中也說不上什麼話的!何況……」

劉毅也不說笑了,自從李世民登基以來,對於世家,一直不是太看重的,採用的大抵是打壓的態度,要知道,自從漢末以來,世家的權利實在是太讓人忌諱了,也怪不得皇室不滿。

拜占庭的商隊在大唐的幾艘戰船的護送下,向著大唐駛去,而劉毅他們,依然要繼續他們的行程,儘管,那位倒霉的天竺僧侶已經被拋屍大海了!

說實在的,海上的生活並不那麼讓人愉快,一成不變的大海,永遠高遠的天空,時常不期而至的風暴,總是讓人對海上的生活產生不了太多的好感!

已經到了大海的深處,很少能夠看見陸地的影子,偶爾能夠遇到一個小島,也是荒無人煙,實在是叫人心生厭倦,搞到最後,連一向好脾氣地謝寧都巴望著遇上一些友好或者不友好的客人了。

他們此刻已經是在南亞地區,這一片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島嶼,不過。在他們貿然上了一個小島之後,沒有看見人煙。卻遇上了一大堆毒蛇之後,他們對這些島嶼就有了敬而遠之的意圖,只是偶爾在這些島嶼上取些淡水還有水果什麼的。

人生。總是因為有了意外才精彩。

這處群島本來只有一些土著。不過。幾十年前。那些土著就成了歷史。因為有一夥亡命之徒來到了這裡。將這裡當成了他們地大本營。

從歐洲還有天竺過來地商船經常會經過這裡。因此。這些人地營生就是海盜。而且。還是那種講究職業道德地海盜。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只是抽取那些商船上貨物地三成。然後。他們就會放過甚至護送(哪怕沒有人會感激他們地護送)那些被打劫了地商船離開這個由他們控制地區域。該說他們地運氣還不錯麼?這附近只有他們一夥海盜。要不然。都像他們那樣。利潤再大。也不會有人過來地。

「老大。有肥羊來了!」一個小個子地萎縮男人小跑著衝進了一間很有野人風格地屋子裡。大呼小叫起來。

「肥羊?」被叫做老大地人是個壯碩地中年男人。他只穿著一條褲子。**著上身。一道猙獰地傷口從他地右肩一直劃到小腹。看著那赤紅色地傷痕。便可以想像這位曾經受過多麼嚴重地傷害。最讓人覺得恐怖地是。他地臉也被一道紅色地傷疤破壞了。那道傷疤一直到他地嘴角。讓他即使笑起來也讓人覺得陰森恐怖。此刻。他正用一根小簽子剔著牙。黃色地牙齒上。看起來還帶著點肉筋。他胡亂用手指摳了一下牙縫。問道。「什麼肥羊?」

小個子男人臉上帶著貪婪地神情。激動地說道:「足有五六十隻大船。吃水也很深。我敢保證。裡面有好東西。據下面地兄弟說。他們船上地普通人吃飯。用地都是上等地瓷器!那種瓷器。一出手就是大筆地錢啊!」

「等我想想!」這位老大明顯不是肌肉大過腦子的人,五六十隻船,這不是個小數目,要知道,他們這些人打拼了多少年,加起來也就百十條大大小小的船,還多是些淘汰貨,很多都是直接打劫的那些船隊的。他們缺少技術,自己造出來的船,總是不盡如人意。

利益,應該是有了,可是,風險同樣很大!老天,真是讓人難以抉擇,不是嗎?那位老大站起身來,在地上走來走去,然後問道:「打聽清楚了嗎,船上是些什麼人?」

那小個子笑嘻嘻道:「那些人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厲害貨色,應該是東方來的商人,那些下面的兄弟在遠處看了一下,每艘船上,並沒有多少人,而且,他們的體型比起以前遇上的那些人小多了!力氣肯定也不夠!老大,干吧!這一票幹完,兄弟們能樂呵多久啊!」

「他們有些什麼武器嗎?」那位老大總覺得心裡不對勁,繼續問道。

「沒看見多少武器!」小個子肯定地說道,這可憐的傢伙,他還不知道,大唐的海軍更擅長的是遠程攻擊,比如說投石機,還有弓弩之類,那些刀劍可是要在白刃戰的時候才用得上的。

而在西方,海戰的模式一直停留在比較原始的衝撞上,這就是差距啊!

「那麼,好生準備一下吧!」將心中的幾許不安壓下,雄壯的漢子下定了決心。

劉毅是不知道這麼回事的,他此刻正奇怪著呢,要知道,在好幾個小島上,都看到過有人居住過的痕跡,還不是那種短期停留的,偏偏到了島上,連人影都沒有一個。

「該死的,難道我們是窮凶極惡的強盜嗎,看見我們來了,就全跑了!」劉毅惡狠狠的啃著一隻烤好的海鳥腿。

謝寧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的劉將軍,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可不就是土匪強盜嗎?」

劉毅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狠聲道:「我要是強盜頭子,你就是狗頭軍師!」

謝寧撇撇嘴,心裡想道,行軍參謀,可不就是狗頭軍師嘛!只不過說起來好聽一些而已!

船隊這些天航行地一直很小心,因為這裡島嶼眾多,也不乏暗礁,要是一個不注意,觸礁了,那問題可就大發了!

清晨的時候,海面上籠罩了一層濃重的霧氣,這很糟糕,因為大霧中,看不清海面,船隊只好暫時拋錨了。

「報告將軍,有異常情況!」

「說!」劉毅剛剛在甲板上練了一通,正滿頭大汗,當下收起手裡的陌刀,問道。

「回將軍的話,屬下等人發現有船隻在靠近,看起來不懷好意!」

劉毅皺起了眉頭,這大霧瀰漫的,連旗語也不好用,他徵求的目光看向了謝寧。

謝寧冷聲道:「能夠把握他們的大體位置嗎?」

那小兵回答道:「回謝大人的話,只能大體地確定他們的範圍,位置無法確定!」

謝寧淡淡地說道:「朝著那個範圍發射火油彈吧!」

「是!」

劉毅傻了眼:「火油彈?我們的存貨可不多!」

那小兵猶豫起來,兩位上司的意見不統一啊!

謝寧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淡的笑意:「那些熬過的魚油難道不能用嗎?」

劉毅恍然大悟,要知道,他們有一段時間,在海上捕殺了不少鯨魚,那些鯨魚油都被熬好了保存下來,現在,也就用得上了!

「去吧!」劉毅臉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本將軍正好覺得手癢了呢!希望還能留幾個活口,讓我鬆鬆筋骨!」

於是,投石機被架了起來,點燃了引線的火油彈被放倒了發射器上,然後被拋了出去。

不得不說,海上燃起的火焰是一場不錯的美景,儘管很多彈藥沒有正中目標,可是,親眼看著海水的表面在燃燒,還是很能考驗人的心志的。

而且,燃燒起的火焰,以及伴隨著火焰的濃煙讓海面上的可見度高了那麼一些,那些倒霉的海盜的船隻已經隱約現出了位置,成為了下一輪的犧牲品。

「該死的,這就叫沒什麼武器,嗯?」那位老大胡亂穿著一件獸皮的上衣,嘴裡罵罵咧咧起來,「快,返航,返航!老天,什麼肥羊,那些是魔鬼!」

那個提供了消息的小個子瑟縮起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塊超級大鐵板呢?

「該死的!」那位老大咬著牙,飛快地發佈著命令,「讓兄弟們分散開來跑,不要集中在一起!」

不過,顯然,他們的速度不夠快!一顆顆火油彈拖著長長的黑煙飛過來,那強勁的衝擊力打到哪裡都是一場小小的爆炸,尤其是在海水裡,熱脹冷縮得到了完美的驗證,飛濺的陶瓷碎片,還有瀰漫開來的火油立刻就燃燒起來。

謝寧冷淡地看著那些規格不一的船隻,已經明瞭這些人的海盜身份。床弩被架了起來,足有雞蛋粗細的弩箭被射出,帶著利嘯聲,穿透了一艘船的船身,然後,船身開始散架,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冰冷的海水對他們張開了懷抱。

「留幾個俘虜,其餘的,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劉毅直接吩咐道,「對,就是那幾個領頭的!既然是海盜,肯定這些年弄了不少油水!平白消耗了這麼多庫存,總不能白掏!」

「是,將軍!」隨隨便便一句話,就這麼決定了那些海盜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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